第165頁(第1页)
晚飯是一大碗皮蛋瘦肉粥和幾樣粵式點心,蝦餃、紅皮腸、鳳爪和叉燒包。用過晚飯,將外賣盒丟進垃圾桶,印寒在陽台上掛衣服,明月鋒打視頻電話。
「悠悠阿姨。」明月鋒朝電話里的親人打招呼,「我和寒寒剛回來,明天去看您。」
「開車回來的嗎?瞧這黑眼圈重的。」楚悠關切地望著明月鋒,「你們坐飛機回來,車走物流不行嗎?」
「麻煩啊,萬一磕了碰了,又是一場官司。」明月鋒說,「親自開回來放心。」
「官司怎麼啦,你叔不就是專門打官司的。」楚悠轉過鏡頭,把坐在一旁偷聽的印誠久框進畫面,「看你叔最近減肥,是不是帥了一些?」
「叔叔一直很帥。」明月鋒嘴甜,哄得二老心裡妥帖,印寒湊過來,看著精神昂揚的老父親,吐出兩個字:「還行。」
「臭小子,不懂欣賞。」印誠久不搭理親兒子,對著養子噓寒問暖,「我看你的假結婚計劃沒成功啊,女方那邊怎麼說?」
「臨時出現變故,不過我想要的都拿到了。」明月鋒說,「明年跳槽去無垠,接手我爸媽的品牌。」
「厲害啊鋒鋒。」印誠久說,「曲線救國,子承父業,明室輝和子琳姐肯定為你驕傲。」
明月鋒眯著眼睛笑,他說:「跳槽後要去杭州辦公,如果項目發展得不錯,我問問能不能把辦公室搬去北京。」
「工作重要,按你的節奏來。」印誠久說,「明天你倆想吃什麼,我和悠悠提前準備。」
「家常菜就好。」明月鋒說,他拍拍印寒的脊背,「寒寒有想吃的嗎?」
「糖醋裡脊。」印寒說。
「寒寒打小就喜歡我做的糖醋裡脊。」印誠久笑著說,「行,明天我去早市挑一塊最鮮的裡脊肉。」
灰貓澤澤聽見主人的聲音,好奇地湊到手機前,對著攝像頭一陣嗅聞。楚悠將貓咪抱到一邊,說:「澤澤想你們啦。」
「哎,知道呢。」明月鋒說,他隔著屏幕朝貓咪揮手,「明天見。」
楚悠捏捏貓咪的耳尖,說:「明天見。」
掛掉電話,浮於表面的笑容被濃濃的疲憊代替,明月鋒靠在沙發上不想動。印寒伸手摟住發小的腰,將他攬入懷中,親吻掠過額頭和鼻尖,落在柔軟的唇瓣上。
「明天早上我去買兩瓶茅台,和一個玉鐲。」明月鋒說,「悠悠阿姨皮膚白,戴翡翠鐲子好看。」
「我能做什麼?」印寒問。
「別在你爸媽面前提私奔。」明月鋒沒好氣地說。
印寒悶笑,抱著明月鋒不撒手,他說:「好。」
早晨八點,印寒準時睜開眼,見明月鋒坐在床頭刷手機,他抬手點點發小眼下的青黑色,問:「你昨晚幾點睡的?」
「不知道,三點多?」明月鋒揉揉眼睛,「好像沒睡。」他心慌意亂,輾轉反側,翻來覆去地搗鼓手機,看得膩煩又無事可做,乾脆靠著床頭望窗外天際泛白,紅日初升。
溫熱的指腹撫過脆弱的眼下皮膚,纖長細密的睫毛輕顫如蝶翼,印寒湊近明月鋒,認真地說:「別去了吧,瞞著他們。」
「瞞到什麼時候?」明月鋒問。
「瞞到死。」印寒抓著明月鋒的手貼著自己的左胸膛,「明月,我心疼。」
「我捨不得。」明月鋒說,他以吻封緘,不想聽愛人絞盡腦汁提出的荒唐主意,「別鬧了,起床,出門買東西。」
印寒握緊明月鋒的手,眉頭緊皺,不樂意卻又別無他法,他將對方推至床頭細細地吻著,小聲道歉:「對不起,我幫不上一點忙。」
「你幫我很多了。」明月鋒笑著說,往日精明通透的目光溫柔若一汪春水,他的手順著印寒的脊樑落至腰窩,輕拍兩下,「別擔心。」
「咚咚咚。」
在廚房幫廚的楚悠隨意甩了甩手背的水珠,說:「孩子們來了,我去開門。」
「去吧,糖醋裡脊馬上出鍋。」印誠久說。
門板打開,露出雙手提滿禮物的明月鋒和印寒,楚悠連忙側身,讓開一條道,嘴裡不住地念叨:「來就來,帶什麼東西。」
「空手不上門。」明月鋒把禮盒放在鞋柜上方,彎腰換鞋,「阿姨,吃完飯我有事要跟你們說。」
「啥事啊這麼嚴肅。」楚悠捏捏明月鋒的臉頰,「小朋友不要皺眉,生活會變苦的。」
「……」明月鋒無奈地看著楚悠,「阿姨,我都奔三了。」
「奔三怎麼啦,奔三也是小朋友。」楚悠說。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用過晚飯,趁明月鋒在廚房刷碗,楚悠將印寒拉進書房,問:「你們出去遇到什麼事了?」
印寒一時語塞,沉默半晌,說:「他最近在談戀愛。」
「好事啊。」楚悠說,「女方父母不同意?」
「還沒見父母。」印寒含糊地說,「他有點焦慮。」他想直接告訴楚悠,又怕嘴笨轉述引起誤會,遂將母親推出書房,「你等會兒別生氣。」
「我生什麼氣。」楚悠一臉莫名其妙,「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什麼高興?」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印誠久接茬。
印寒走過去,彎腰拿起茶几上的遙控器,「啪嗒」一聲摁滅電視,看著滿頭問號的老父親,說:「我們有事跟你們說。」
印誠久「噗嗤」一聲笑出來:「什麼國家大事,要關了電視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