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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頁(第1页)

桓真告訴她,這道程序叫「汗青」或「殺青」,更利於書寫,也便於留存防蛀。

王家每間屋只有一個窗,是嵌牆、直欞制式的,透光極差,無法長時間在屋裡讀書。隨著天氣轉涼,坐在院裡的桓真、王荇腿下都墊了褥子,但沒過多會兒,倆人還是都吸囔起鼻涕來。

王蓬餵完雞,回次主屋時羨慕的看著從弟,不像往常那樣愛犯困了,他乾脆坐門坎上,有時看從姊削竹,有時聽從弟誦書。

大父告誡過家裡人,從弟讀書時,不許靠近、更不許打擾。王蓬能做到聽話,倒也不認為大父母偏心,可小孩子心裡的羨慕、委屈、自憐,哪能忍住呢?

王葛過來瞧眼阿父時,先瞧見的就是王蓬在無聲抹淚,臉蛋都讓風吹皴了。她暫時沒管這孩子,進來裡屋,阿父正摸索著將她制好的竹簡用麻繩編冊。

竹簡均為一尺長,編三道繩即可。

「虎寶?」王大郎聽到動靜,悄聲詢問。

「阿父,冷不冷?」

「我不冷,你看看阿艾,她剛睡著。」

王葛已經看了,被子蓋的挺好。「阿艾沒事。」

說完,她重到門口,把王蓬牽進來,小聲勸他:「看你伯父,看我,我們也都沒機會跟著虎頭讀書。難道就因為這樣不過日子了麼?」

王蓬抹淚:「我也想知道自己的名字怎麼寫。」

「所以一直哭就能知道怎麼寫?」

王蓬一聽這話更委屈了,摟住王大郎告狀:「伯父,從姊不疼我。」

王大郎拍著他哄他。

王葛看一眼王艾,沒被吵醒,放心的繼續低聲道:「從姊要是不疼你,會把你拉進屋哭麼?你看你臉皴的。阿蓬,你想識字是好事,就憑這點就比那些只想玩泥巴的孩子強。」

「嗯?真、真的嗎?」王蓬一抽一搭的問。

「真的。你現在的心思,就叫有志氣,凡是想讀書識字的人,必須得先有志氣。然後就是不怕吃苦,不能假裝不怕吃苦,而是要做到讓大父、大母都覺得你真的不怕吃苦。」

「再、再然後呢?」

「就可以讀書識字了。」

「啊?」王蓬一驚訝,趕緊又捂嘴,繼續抽泣著問:「這麼容易?那我怎麼、怎麼才能讓大父母,覺、覺得我不怕吃苦哩?」

「每日早起倒尿盆、收拾屋;照看好阿妹,讓你阿父省心;平常多去主屋打掃,給大父母捏肩捶背;吃飯時長輩先吃你再吃,吃完不能立即回屋,得跟虎頭一起收桌;再就是每日翻翻羊糞,打掃庭院、茅房,不能只餵雞。」

王蓬越聽越害怕、眉頭皺成一團,最後連忙擺手:「從姊,伯父,我不想學自己名字了,我知道自己叫王蓬就行了。」他扒住窗欞往外看,正瞧見那桓郎君拿竹尺抽王荇的手心,立即打個哆嗦,心道:讀書好嚇人,從弟真可憐。

進到九月,各家各戶開始采葦絮備寒。

王葛即將離家,先將大父母、阿父舊棉衣里的葦絮換成的,再多給虎頭縫了兩身替換的。而後想了想,還是給桓郎君也縫製了一身棉襦,囑咐虎頭,如果桓郎君有棉衣就不用給他棉襦,也不要告訴人家這事。

以前薅賈地主家的羊毛太少了,她將這點羊毛和葦絮摻一塊,給大父母各制雙棉鞋。

至於她自己,去年的棉褲褶、棉裲襠均小了,就用一些零碎布頭拼接,將葦絮填的厚厚實實。還多制了兩雙護膝,雙層葛布的頭巾。

匠工考試時有條規則「不能如廁」,她有些猶豫,是否縫個尿不濕。因為天越冷,人容易越憋。

就這樣一邊準備、一邊等待,終於到了要出發的日子,也正是每年征繳田租的時候。近半個月根本沒有去縣城的人家,也是巧了,王竹那邊,托張菜阿母的娘家捎來口信,說是受了風寒,想回來,王三郎就匆匆忙忙去沙屯了。

這種情況,就算王葛留在家裡都忙不過來,哪肯再讓二叔送她。她背上鋪蓋行囊,再次獨自出門,朝大父母、阿父、虎頭、二叔揮手道別。

除了家人,視線中還有忙忙碌碌的修路者,熙熙攘攘的畜車,震耳欲聾的夯地聲。

路已經修到家門口了。

她眼角濕潤,踏上前方。前方,是屬於她王葛、王南行的匠工大道!待她歸來,亦是大道!

第56章56入場

「瓿知鄉、賈舍村、王葛?」

「考生在。」王葛立即應聲,上前領明早進考場的工具。

工具裝在一個二尺長、一尺寬的篋笥內,並不太重,她橫抱著找到一處空位後,打開篋笥,檢查工具:有木鋸、小木錘、木尺,刻刀,銼刀,小塊磨石,篾刀,勻刀,刮刀,竹鑷,一尺長、半尺寬的木板,繫著木牌編號的一小團麻繩。

跟官吏告知的工具相符,也全是好的。

如果工具有損,必須在今晚入夜前報給各自區域的官吏,進行調換。

負責考場秩序的官吏仍為縣、各鄉調來的游徼。所謂區域,就是將男、女匠童分開。

女匠童區域的管事者多出一些娘子,她們被稱為匠娘子,也是官府徵用的各大作坊的匠役,據說和明天考場內核驗考生製品的匠役一樣,都是多年的匠工。

而這次考試的考官,主考官級別為大匠師,所有副考官均為中匠師。

「呼……」王葛長吐一口氣,莫名覺得自己都跟著高大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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