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第3页)
瞿怀肃眨了眨眼,转过头,对着路红玉显出一个略有些嚣张的笑来。
“我不。”
路红玉在这一刻觉得其实自己可以报官把阮旸他们抓起来的……但就像阮旸暂时不太好杀他一样,他也不太想就这么跟镇北军结怨。哪怕镇北军死去活来一番后元气大伤,但只要这个名头还在,就总得小心对待。
宴客的厅里悬挂着琉璃灯和彩色的丝帛,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桌案散着淡淡的木香,镶金银的器皿里盛着贡酒和茶,远处的湖心亭里有乐声传过来,桌案上堆着好菜——可惜有点凉了。
有钱,奢靡,跟镇北军那群穷鬼过的完全不是一种生活。
瞿怀肃往嘴里塞了两个蜜汁山核桃虾球,听路红玉问他,“没的商量吗?”
“没有吧”
。瞿怀肃认真想了想,“逄宪叫我好好照顾它,万一哪天他改主意要回去了呢”
。
路红玉默然看着他豪放不羁的吃相半晌,给他桌上多放了一碗翡翠白玉鸽蛋羹,“你起名字了”
。
“起名字只是为了好分辨”
,瞿怀肃舔掉拇指上沾着的羊油,“代表不了什么”
。
路红玉家里明明没有客人却摆了好宴——若是阮旸和瞿怀肃不来,说不定要白白浪费掉。
“浪费不了”
,路红玉这半天就只是在喝酒,盘子里的东西分毫未动,“家里侍卫多”
。
他养侍卫,像是世族养府兵——镇北军其实也算府兵,名义上虽然是阮周的军队,实际上却属于地方政权。皇帝换了几个,江山改作他姓,镇北军也仍然只听命于镇北将军。
路红玉的侍卫养的不比镇北军,要更松散一些。这些人不像是他的私兵,更像是落脚到他这里的门客,不管是走还是来都比较自由。他对这些人多仗义,时人常敬一句“小孟尝”
。
“没什么用”
,瞿怀肃又干完了一碗烩菜,抬起身来去够阮旸桌上放着的杏仁乳腐,“我把你带出去的时候他们醒都没醒”
。
路红玉脸色沉,“你没想过是因为你的长相我才给了你这种机会?”
瞿怀肃先揉了揉被阮旸用筷子敲疼的手,再又做作地揉了揉自己的脸,“可我都长这么显眼了,来回两趟你们也没注意到,确实没用啊”
。
他话音刚落,陪着吃饭的侍卫长实在受不了了,一把抽出刀来掀翻了面前的桌案。
论说丢人,没有比他们昨天晚上一圈又一圈严丝合缝地巡逻,却给人悄无声息地把人劫出去更丢人的了。结果肇事的小子现在光明正大的找上门,大言不惭地说他们没用——像是在本来就被打了一巴掌的脸上又啐了一口——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一把挟持住了看上去倦仄仄的阮旸,对路红玉说,“我不想给郎君添麻烦,只等我们杀了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洗清屈辱便自行离去,绝不给郎君添麻烦“。
侍卫长说完,身边瞬时间拥上了一队侍卫,身上都带着一股子江湖气,看上去对侍卫长的决定相当拥护。
路红玉的脸色有些难以形容,试着劝说道,“你先把人放了吧……你知不知道,你抓着的可是镇北军的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