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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着眼缓慢吐息,手机里的音乐放完一首就自动切换。
她是随手找的歌单,自己也不知道会放到什么,所以每次换歌都会有一点小小的期待。
然后她听到了一支很熟悉的音乐。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这支音乐了,但前奏一响,身上所有的肌骨仿佛都活了过来,叫嚣着要做出记忆深处的动作来。
那还是她小学时候练民族舞的一支音乐。
那个时候,老师要让她们掌握技巧组合,每次上课前都要放一遍这个音乐,班上的同学对这支音乐下的舞蹈熟得就像在学校做广播体操一样。只不过广播体操做得不标准不好看没人来管你,这个技巧组合舞蹈做得不好却会被舞蹈老师骂。
姜颜跟着音乐轻轻地哼起调子,讶异自己竟然还能记得。
听完一遍,她又重新播放。
她站起身来,脱掉跳jazz时候穿的鞋。
她跟着音乐动起来,那些久违了的动作在身体里一点一点地苏醒,起初还略有迟缓和僵硬,后面便顺了许多。
她跳得很酣畅,很开心。
一曲结束,她把自己平摊在地上,躺成一个“大”
字。
音乐被按停,空气中一片寂静,即便是闭上眼,听觉变得更加敏锐,也只能听到自己微微急促的喘息罢了。
一个舞者,会有很多孤独的时间。
在台上跳得再热闹的人,即便台下万千粉丝尖叫欢呼,也无人知晓他在背后经历了多少一人的独自磨炼时光。尤其是专业的舞者,再忍受孤独之余,还要经受很多伤痛。
当跳舞是兴趣时,它便能锻炼身体,当跳舞是职业时,它就会伤害身体。
姜颜庆幸,还好她只是把跳舞当成业余的兴趣,她享受自我放逐的独处愉快,但也不是不渴望有观众在旁边为她鼓掌。
算起来,秦是也是她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观众。
小时候,她被爸妈送去家旁边的培训中心跳舞,老师是带着专业审视的目光在看她,同学是带着暗自较劲的目光在看她,父母更是带着慈爱的目光在看她,只有秦是也,是正儿八经地作为纯观众在看她。
不同于老师的“这个动作很到位,继续保持”
的平淡态度,不同于同学“姜颜你能不能再做一遍”
的微微钦羡,不同于父母的“哎呀我家女儿怎么这么棒”
的吹捧,秦是也“咦,姜颜你跳得超好诶。”
的夸赞显得十分真诚动人。
她还记得三年级的时候,她第一次去参加全省的比赛,拿了个银奖回来。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
,她问秦是也有没有看她的视频,秦是也说有,她问好不好看,秦是也说好看,她又问和拿金奖的那个女生比如何,秦是也认真地看着她,笑道:
“这世上,你最好看。”
妈呀。回想起来真是少女心砰砰跳。
姜颜撇了撇嘴,从小就这么会撩妹,长大了一定更是个祸害,幸亏她跑得早,也不知道今后哪个瞎了眼的小白菜会被秦是也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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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一日早上八点,姜颜背着三脚架,蒋深深背着摄像包,文以茗带着衣服和化妆包并一袋道具,来到了宿舍楼下。
秦是也已经背了个包在那里站着了。
姜颜从文以茗手里拿过道具袋,塞到秦是也手里:“帮忙拿一下啦。”
秦是也嗯了一声。
四人坐上地铁,往地铁末站而去。
下了地铁,又坐了几站公交,才抵达目的地芦苇湾。
他们特意挑的这个地方,景色比较野,人也少,专门避开了国庆人流高峰。
姜颜把摄像机在三脚架上装好,然后直接扛着脚架就走。
秦是也叫住她:“重不重?”
姜颜摆了摆手:“没事,你们去干你们的,我先拍点空镜头。”
他们抵达的地方只不过是芦苇湾的边角,远远看不到芦苇,不过此处另有一番景致,粗糙的青石板路,还混着些斑驳泥土,河流静水无波,野草野花松松散散地沿着河岸生长。
文以茗去了公共厕所换衣服,秦是也则坐在石凳上任由蒋深深给他摆弄假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