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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萬霄目光一凜,手中承妄劍嗡鳴作響。
下一瞬,龐大的水柱自腳下噴涌而出,如同野獸一般將房屋樓宇狠狠撕裂。
斷木裂石沉入濃黑的水中,不等落底便被張著血盆大口的血煞吞食。
松晏與沈萬霄來不及阻攔,眼睜睜看著兇猛的洪水與血煞頃刻間將城中百姓的求救聲與尖叫聲捻滅,一時間耳邊竟只餘下水中咕嚕作響的氣泡聲。
烏黑的海水被鮮血浸染,滲出絲絲縷縷的紅。
「嘖,」春似舊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對這慘景並無半分同情,反而是頗為愉悅,「早知道如此有,本尊便不該百無聊賴地等在九重天,應當早些動手才是。」
「春似舊!」松晏當即飛身揮劍斬向他,身後九尾狐影乍現。
沈萬霄亦是騰身而起,濕透的衣裳眨眼間被四面八方席捲而來的疾風吹乾。
對面春似舊用食指輕輕點著下巴,見兩把長劍直刺而來也不慌不忙。直到劍尖即將穿破肌膚,他才捏訣抬劍,以銷魂擋住兩人攻勢。
猩紅的血氣自銷魂上蔓延開,順著相撞的劍刃飛爬上兩把長劍,如藤蔓般覆上手臂。
松晏神色一驚,持劍的手臂剎那間如被萬根細針扎入,刺痛之餘麻癢難耐,幾乎讓人握不住劍。
他與沈萬霄齊齊退身,身前血紅劍光飛閃而過,將滔天的水柱斬成兩半。
春似舊並未給他們任何喘息的餘地,趁勢握劍直劈而下。
見那血紅的劍影自天斬落,松晏瞳孔驟縮,頓然將沈萬霄推開,「小心!」
劍影從兩人之間劈下,剎那間天搖地動,萬鬼哀哭。
而不等松晏站穩,春似舊再次舉劍襲來。
松晏連忙舉劍相擋,熟料春似舊意不在此。
只見他張開嘴,口中猩紅細長的舌頭浸著劇毒直襲向松晏雙眼,同時,他的身後法相乍然現身,咧嘴徑直朝著九尾狐背上咬去。
松晏一驚,立時旋身閃避,身後的法相亦是縱身躍上雲端,避開扭身飛襲而來的花相蟒。
但即便如此,他的胳膊亦被銷魂劃開。溫熱的鮮血從臂長的傷口裡源源不斷地流出,淌進海水中愈加讓血煞躁動不已。
見狀,沈萬霄攥緊承妄劍,掌中業火轉眼間燒遍劍身,伴隨著青白劍影一道斬向春似舊。
後者反應迅,側身躲閃的同時腰腹以下粗壯無比的蛇尾甩向沈萬霄,尾上花朵狀的鱗片張開,露出底下無數尖銳的毒刺。
沈萬霄仰身避開蛇尾,承妄劍刮過蛇鱗,劍上業火撲上蛇身,卻又在須臾間盡數熄滅,化成絲絲縷縷的白煙飄散於半空之中。
他不由得皺眉,身後巨大的龍影低低嘶吼著與春似舊法相扭打在一處,攪起數丈高的漆黑海水。
水中血煞瘋狂撲向龍影,竟然妄想將它分食。
松晏面色沉冷,九尾狐影仰長嘯,隨後疾奔向纏鬥難分的蒼龍與花相蟒,打得不可開交。
「阿青,狐狸,」春似舊直勾勾盯著對面兩人,嘴角噙著嗜血的笑意,「別白費力氣了,早些求饒興許本尊還能手下留情,給你們留具全屍。」
松晏冷眼注視著他,正欲說話,身後諸多天神忽然自雲端下,怒意沖沖道:「妖孽!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末了,齊齊轉身朝沈萬霄躬身,「殿下,臣等救駕來遲,萬望贖罪。」
松晏睨向沈萬霄,而沈萬霄也在看他,兩人皆是無言以對。
如今玄柳死了,這些神想要沈萬霄繼位,繼續保著三界的太平。此舉此心本無可厚非,但挑在此時露面意欲展現自己的英勇無畏,實屬愚不可及。
不出兩人所料,春似舊挑眼睨向諸神,語氣漸漸變冷,道:「阿青,狐狸,現如今可不只是你我之間的恩怨了。」
話音未落,他便猛地捏訣起陣,花影重重的眸子裡滲出血光,仿佛隨時會有鮮血湧出一般。
而隨著法陣成形,原先只聚於城中的海水朝四面八方狂奔而去,海中數萬萬血煞狂笑著將萬物吞噬。
血色霎那間映紅天際,便是連渾濁發黑的海水也被染紅。
松晏與沈萬霄立馬合掌捏訣,巨大的透明結界應聲拔地而起,其上九天業火繚繞,灼灼熱浪焚毀妖魔邪祟。
諸神見此情形,頓時詫異不已地睜大眼。他們因少有見過這般駭人的景象,太過低估春似舊的修為,是以一時間竟都呆若木雞忘了出手相助。
「愣著做什麼!?」
天邊倏地傳來怒吼聲。松晏回頭,只見步重姍姍來遲,滿臉怒意。
與步重一道前來的還有勾玉,身後烏泱泱一片,跟著數萬厲鬼幽魂。
「鬼王!」仙神大驚失色,竟不分青紅皂白舉劍指向勾玉,「你來做什麼!?」
勾玉瞥他們一眼,無心與這些蠢豬交談。他只看向松晏與沈萬霄,笑道:「來晚了,莫怪。」
末了,抬眼望向對面人蛇身的春似舊,冷哼出聲道:「原來是這麼個醜八怪。」
春似舊緊盯著來人,聞言不惱也不笑,只說:「你身為鬼族帝君,當率眾鬼效忠於本尊。」
「你哪兒來那麼大臉?」勾玉尚未說話,步重便罵道,「一條臭蛇,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春似舊斜乜著眼睛瞟向他,滿是不屑,「毛都沒長齊,也配與本尊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