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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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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她做过一个梦,肩头落下的薄纱变成羽毛,她变成一只白鸟,镜面变成了一色的海天……落在沙地上,望着海天的交界处,想知道那里有什么,想去看一看……最后却还是低头将海草和树枝一点点衔起来,在身后的悬崖边搭起一个巢,夜晚躲在巢里,看着天顶的银屑,听着巢外鼓涨的海浪声像要将她吞噬。

和汤睿铭的婚礼在半岛酒店办了三十桌,证婚人是一家银行的前亚太区副董,专程从北京过来。汤妈的亲戚也从沈阳过来,人高马大地坐了整整一桌,还有一位和汤睿铭非常相像的舅舅,一直搂着汤睿铭说话,拍他肩膀。

那一晚的阿池是伴娘,张昕抛出捧花时,她跳得最高,得到了粉色洋桔梗交织白色玫瑰做的捧花。

那一晚也是张家的高光时刻。

张爸喝了很多酒,汤爸叫他‘亲家’和‘老张’,他却坚持叫汤爸汤行长。张妈穿着绛紫色旗袍,不再拿着假LV,汤睿铭送了她一个真的白棋盘格链包。汤睿铭和张昕敬酒时,她又哭又笑,泣不成声地说道:“妈妈今天高兴,小汤啊,答应妈妈,你们两个要快点要小孩!妈妈现在年轻可以帮你们带!一个、两个、三个都可以!保证带得白白胖胖,和你一样!”

汤睿铭喝了不少,用力点头。张昕穿着敬酒服却微笑沉默。张妈是全程对着女婿说的,汤睿铭也是完全听进去了。

她想起前几天和他吵的架,关于婚车要不要进小区,张昕说不要,汤睿铭坚持要。两人都不退让,汤睿铭变得又急躁又强势,张昕也被激起了怒气,直接说不结婚了。汤睿铭当场急了,说什么都准备好了,根本不可能取消。张昕直接哭了一场,最后汤睿铭不得不道歉,并接受不进小区。

张昕明白,他道歉是因为害怕,而不是因为理解。而对于他的不理解,张昕也接受,但知道自己的接受是因为茫然,看不到更好的方向。

关于汤睿铭不像细腻的南方男人,汤妈说起他小时候的事。他们夫妻年轻时忙,很难兼顾对他的照顾,他就一个人在家或者在单位办公室做功课,寒假暑假去外公外婆家玩。他在东北度过了他童年中玩乐最多的时间,冬泳、滑雪……连饮食、爱好、想法都像是个北方男孩。

粗线条,有点大男子主义。张昕想。她接受了他和想象完全不同的一面。

这种接受令她短暂迎来了满足的生活,住进了大房子,手里有一笔钱,公婆非常明理,她也在头一年的性爱中体会到从未有的热烈和快乐。那段时间,满足感像潮水一样涨满了她的心。

只是,她终究没有得到想要的彻底独立,张妈开始策划着将自己的人生和她绑在一起。

张妈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以一个嘘寒问暖的好母亲的面貌,不定期就来拜访,只是为了帮他们烧个菜,不然就买点新鲜的蔬菜和鸡蛋送来,说超市不如菜场买的新鲜。还喜欢趁着小夫妻在家时过来做清洁,打扫到客房时,张妈说:将来这间做宝宝房蛮好的,大床换成单人床,就可以放个宝宝床,我帮你们带孩子睡小床就够了。

张昕完全知道她想干嘛,于是卖菜的钱通通还给她,孩子的事完全不回应。

汤睿铭却被说得动心了。

结婚一周年的时候,他试探着说早点要小孩。他喜欢小孩,公司家庭日的时候看到小孩就笑,小孩也喜欢他。他有了一套年轻要小孩好处的理论。

张昕明白他和她妈私下交流过,直接就说等两年再说。

汤睿铭不理解,问张昕是不是对眼下生活不满足,他觉得自己作为丈夫足够称职——努力工作,工资卡上交,专一忠诚,眼里只有她一个。他不明白为什么张昕不渴望有一个小孩。但这件事的决定权在张昕,他便接受了过几年再说。

除了孩子,张妈也有别的打算。她暗示张昕应该把名字加到汤睿铭的婚房中,不然也落个户口,得要个保障。

汤睿铭没意见,张昕却感觉尴尬,开始另有打算,想和汤睿铭一起投资一套小一些的房子,然后搬去那里住,离张家远一些,没有多余房间给张妈。

恰巧她公司有内购房,折扣不多,但位置和价格合适。汤睿铭没和她商量就向汤家爸妈提出加名字,她尴尬极了,说不要加名字,又提出了想和汤睿铭合买一套小的想法。汤爸了解了位置和价格后,说汤家出首付,剩下让他们慢慢还贷。

因为家人支持,公司同事的帮忙,新房子的过户和装修都很顺利。

张昕因此觉得欠了情,更频繁回汤家吃饭,给公婆做饭打扫,工作也帮同事多承担一些。她本来就很忙,公司里需要串联分析部和财务部之间,但她还是坚持拿出额外时间帮同事。

汤睿铭的工作在公司晋升了,一切顺利,就是出差变得频繁。周末是难得的二人时光,张昕却还是花时间在工作上。汤睿铭有点不耐烦,但换了一个缓和的说法——不希望她太累。

张昕明白,他不耐烦的不只是工作,还有联络她的是男同事。张昕解释过,他们公司做工程的男性居多,但她也知道他的嫉妒心超乎常人,还曾经还在夜急诊室问出过“有没有女医生”

这种话。不过当她发火时,他会识趣地退一退,承认自己反应过度,但张昕知道这毛病是天性,他最好她每天都住在他上衣口袋里,用拉链拉上才满意。

虽然有小摩擦,但张昕自认没有大问题,所以不会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