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大明望族有几个女主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24頁(第1页)

郭氏依舊不鬆口,沈瑞嘆了一口氣,壓低音量道:「總不好只讓大哥一人盡孝。」

郭氏瞥了沈瑾一眼,才遲疑地點了點頭:「那你就在這裡守孝,嬸娘先回去,等到了吃藥的時辰,嬸娘再使你來接你。」

郭氏沒有回客院,而是被沈瑞勸回她自己家。她畢竟是五房當家娘子,身邊還有個半歲大的幼女,陪了沈瑞兩日已是不容易。不過到底不放心,還是留下貼身婢子看顧沈瑞,囑咐了再囑咐方離開。

管家送郭氏離開後,看了看靈堂上緘默不言的兩位小主人,心下很是不放心,去書房找沈舉人,想要稟告此事。一是怕兩位小主人發生爭執,鬧出笑話;二也是擔心沈瑞大病初癒,熬不住守靈之苦。

經過昨日那一出,沈家宗族裡都看著,沈瑞真要有個萬一,這四房的名聲就要壞了。要知道昨日來的可不單單是沈氏族人,除了鄉鄰之外,官府中人也來了不少。內宅的事情,雖沒有鬧到前頭,可昨日那麼多人,難免走漏風聲。

沈舉人眼下並不在書房,而是去了後院老安人處。大管家撲了個空,猶豫了一下,還是追到了後院。走到後院門口,大管家就察覺不對,老安人身邊當用的幾個養娘婢子都在院門口候著。

見大管家來了,郝媽媽出面道:「大管家可是有急事?可要老奴去給老爺稟告?」

管家火眼金睛,自是瞧出郝媽媽這老貨眼珠子亂轉,想來著不忿被老安人打發出來,想要借通傳之名,想要去上房探聽一二。誰曉得老安人與老爺說什麼私密話,管家無心參合,忙擺手道:「不急,不急,還是等老爺出來。」

郝媽媽訕訕,卻也不敢得罪管家,輕哼了一聲,轉了頭去。

張老安人屋子裡,沈舉人皺眉道:「是不是一時沒找到,等孫氏大事完了,開了東廂,仔細查找就是。」

張老安人道:「等喪事完了,黃花菜都涼了!我早覺得不對,孫氏沒了當晚我就使人開了東廂,能翻的都翻了,就是沒有。」

沈舉人的臉色很難看,沉默了半響,道:「孫氏屋裡既沒有,是不是寄存在旁人處?孫氏行事精明,若是她信得過的,當不會有什麼閃失。」

張老安人冷哼道:「財帛動人心,若是紅契還罷,衙門裡有檔,總能找回來;若是白契,誰收下了還肯吐出來?自從曉得孫氏將身邊人都放出去,我就曉得蹊蹺,才使人故意餓了瑞兒兩日,這不是吊出來兩個。說著好聽,恩嬸恩親,還不是聞了腥味咬上來,想要趁亂占四房便宜!」

這番說辭聽起來似乎有道理,可是想想沈理的狀元身份還有五房老太爺平素的端方,沈舉人搖搖頭,道:「孫氏陪嫁產業里,只有後來出息添的兩塊棉田一間鋪子是白契,其他都是紅契,娘不用擔心」

張老安人瞪著眼睛道:「那鋪面還罷,值不了幾個錢。那兩塊棉田一塊十頃,一塊八頃,可不是小數目,真要被人匿下可要哭死。照我說,還是趕緊報衙門,以報失財物為名,將那幾個跑了的下人抓回來。不管那賤人是將契約託付給沈理,還是隔壁,總有跡可循,多個人證,心裡也踏實些。」

昨日在族人面前剛鬧了那一出,沈舉人素來愛面子,哪裡還敢節外生枝,皺眉道:「鋪面與棉田都在那裡擱著,由家裡下人打理,這幾日也跑不掉。就算旁人拿了地契又如何,在松江地界,旁人還欺不到沈家頭上,還是等孫氏出殯後再說。」

張老安人跺腳道:「旁人欺不到沈家人頭上,沈家自家人哩?那九房小崽子頂著狀元老爺的帽子,連宗房都得巴結;隔壁郭氏,借著那賤人的光,與知府家結親,如今腰子也直起來了。不管他們兩個哪一個受了那賤人所託藏了地契房契,要是黑了心肝,可是了不得。」

沈舉人不通經濟,已是聽得不耐煩,抬起眉毛道:「娘就別操心了,兒子自有安排。」說罷,起身就走。

走了幾步,看到多寶格上的擺件有些眼熟,他不由多看了兩眼,而後轉過身,道:「娘,孫氏的嫁妝還是先不動的好,省的被族親們誤會。」

張老安人氣了個仰倒,青著臉道:「難道我是賊?這是孫氏先頭敬與老身的!」

沈舉人訕笑兩聲,卻依舊沒有改口:「還是避嫌吧,誤會了總不好。」

張老安人越發著惱,冷哼一聲,擺擺手道:「且去,且去,我還沒老糊塗,用不著大老爺教導行事!」

沈舉人曉得自家老母親性子左性,不是聽勸的,只能心裡嘆息一聲,挑了帘子出去。見到大管家在院門口候著,沈舉人緩下腳步道:「可是有事,找到這裡來?」

大管家忙趨步上前,低聲道:「老爺,二哥方才來靈堂守靈了。」

沈舉人聞言,面上掛霜,冷哼一聲道:「這孽畜又要作態!」

第十五章靈前孝子(八)

沈舉人口中罵著,腳下卻不自由地加快腳步。對於這個兒子,他自己也說不清是喜是厭。因與妻子孫氏夫妻感情冷淡的緣故,他與沈瑞父子關係也不親密。可妻子已故,他身為人父,心裡沉澱下來的不只是人父之責。孫氏不單是四房主母,也是四房的大功臣。

沈舉人是孔孟弟子,不通經濟,若沒有孫氏進門後二十年的經營,就沒有現下的四房。即便他想要謀孫氏的半副嫁妝,不單單只是偏疼長子,也是想著將來兄弟兩個能相互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