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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望族有几个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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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沈瑞六歲啟蒙,因蒙師講的晦澀,厭倦讀書,老安人也縱容,只說孫子年紀還小,不必為讀書耗費心血。

如此縱容之下,加上身邊人的教唆,沈瑞越發淘氣,鬧騰的歡實。

沈瑞生母孫氏沒法子,送了同樣伶俐活潑的兩個小婢過來。

因這兩個婢子會玩,人前拐帶著本主瘋玩,深的本主喜歡,上了本主的心。被養娘、大婢子挑出錯處的時候,本主就展開「霸王」性子給護住了,這才在他身邊呆了幾年。

眾目睽睽之下,兩婢不敢明著規勸什麼,只是私下言行教導,到底有些成效,沒有扼殺本主的那點良善之心。

這樣的祖母,如此可笑的「寵愛」。

而當娘的人前冷淡,人後像面對小大人似的淳淳教導;庶兄並無卑微猥瑣之態,方方正正的,竟是長子長兄的做派。

唯二正常的那個當爹的,說話就愛吊書袋子,面對兒子除了拷問功課,其他一句話也沒有;還有那個「二娘」,相貌確實算得上是「美妾」,卻無趙姨娘的粗鄙,柔柔弱弱的,菟絲花一樣的女子。

本主並非真的不通世事,小時候還罷,被身邊教唆著,大錯小錯不斷;稍稍大些,在生母的教導下,行事已經開始有分寸。雖然看起來,依舊是高傲任性的性子,可卻沒有真的犯過什麼大錯。

對於祖母的「捧殺」,本主並非全然不知,無人時常亦時帶黯然不解。即便在讀書上沒什麼天分,可沒人的時候,也能多翻兩頁書就翻兩頁書,儘管理解不能,可這個年紀該背會的書都背會了,只是並不在人前顯露。

這祖母看來是真厭棄這個孫子,可那當娘的是為哪般?親生兒子差點養歪,在家中地位連庶子都比不上,這當娘的就這麼甘心?

瞧著她私下教子的模樣,是個心思通透的,難道不曉得「士農工商」中「士」的地位之高?

半點沒有望子成龍之心不說,還刻意引導兒子甘於平庸,做個小康地主。

這也太聖母了麼?

難道她就不曉得兒子不被人待見,一點後手都沒有。

沈睿實是有些同情本主,生母剛逝就被生父打的夭折,這命也太苦了。可沒有本主要夭折,也沒有沈瑞的「醒來」。

沈睿既成了沈瑞,現在要做得,就是預防再次「夭折」。

他握著拳,這以後他就是沈瑞了。

「嗚嗚……」裡屋傳出聲音,這在寂靜的深夜,動靜雖不大,卻十分清晰。

沈瑞這才想起床上還捆著一個小婢,忙進了屋子,就見床上的被子包動了動。他走近前,將懷中的紙包往褥子下掖好,方解開柳芽手上的綁帶,去了她眼睛上的巾子。

柳芽眼睛紅紅的,眼裡含著眼淚,可見沈瑞小臉繃得緊緊的,想哭也不敢哭。

沈瑞想著方才柳芽給自己梳頭換衣的熟練,也不解釋自己為何才解開她,想了想道:「你在家裡時,照看你弟弟?你弟弟多大了?」

柳芽點頭道:「嗯,阿弟七歲,今年開春送了村塾。」提起弟弟,不由眼睛發亮,原本木訥呆滯的小臉添了不少生氣。

沈瑞點點頭,明白柳芽後娘為什麼賣柳芽了。兒子上學了,不需要人照看,賣了柳芽得一筆賣身銀不說,還省了一副嫁妝。時下南邊講究嫁妝,即便是寒門小戶,娘子也沒有光身子出門的,被子啊,箱子啊,衣服,零零碎碎的,少說也得幾兩銀子。以柳芽的年紀,若是不賣出來,也該開始預備嫁妝。雖說嫁女也有聘銀,可到底抵不上嫁妝,所以南人才有溺死女嬰之俗。

柳芽即便被後娘苛待,也沒有怨憤遷怒,依舊能視後母所出的兄弟為手足,可見本性質樸純善。

沈瑞問道:「你弟弟聰明不聰明,功課好不好?」

柳芽的眼神更亮了,嘴角不由地上挑:「阿弟恁聰明,村里人人都夸。剛進村塾沒幾日,就會背《三字經》。村里人都說,阿弟以後能考秀才老爺哩。」

可見姊弟兩人感情真的好,這原本膽怯口拙之人說話都伶俐不少。

沈瑞的臉上也有了笑意,道:「秀才可不是說考就考的,要經過十年寒窗苦讀。你家既能賣了你出來,日子想來不富裕。一兩年還好,若是十年八年的,可是不少分拋費。」

柳芽沒有城府,七情上色,聞言笑容立時凝注,皺著眉頭想了想,又舒展開來,道:「小婢每月月錢一陌,村塾里每月束脩八十文,盡夠哩。」

沈瑞搖頭道:「束脩只是小頭,世人講究尊師重道。除了束脩,端午、中秋、年節、文聖人誕辰、夫子生日,都要加送一月束脩,稱為『三節兩壽』。除此之外,筆墨紙硯,四書五經哪裡是能少的。不說旁的,就是其中最便宜的紙,一大張就要十幾文到幾十文。換成書本,就更貴了,幾百文到幾千文不止。」

柳芽聽的白了臉,道:「那阿弟怎生好?」

沈瑞道:「啟蒙兩年,識得幾個字就罷了。村塾本就是蒙童識字班,先生多是老童生,自己都考不出秀才,怎麼能帶出秀才學生?」

柳芽的眼神不由暗了下去,喃喃道:「阿弟好聰明……還說考了秀才就給小婢贖身……」

時下賣身,分活契死契,活契上標明年限,做工期滿就恢復自由身。死契則是買斷生死,即便《大明律》上禁止庶民蓄奴,官員名下的奴婢也有限制,可實際上民間富戶,多是呼奴使婢,只是在官府登記上,不是奴籍,而是義男養兒、養女婢妾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