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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老霍認識好些年了,去省里工作後一直沒什麼機會碰面,白副官是司令的左右手,我自然也是認得的。」
「看不出齊顧問路子挺廣。」
「哪裡,都是舊交情了。」
白項英看出這對方是在沈維珺面前賣弄人脈,於是閉上嘴不多說什麼。
沒記錯的話這齊繼堯已經四十好幾了,再往年輕了打扮也是「叔叔伯伯」之流,這麼明目張胆地獻殷勤,難不成是想老牛吃嫩草?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從濟南混到了青島,還跟文化部攀上關係的。
這邊白項英尚在疑惑,沈維珺已經不耐煩地拉起妹妹要走,因為齊繼堯提出請兩人去小南街上開的一家咖啡店喝咖啡。
「不了,我帶維嘉去商店買些衣服,晚點還要回家見請的鋼琴老師。」
「e1ena小小年紀就多才多藝,真是了不得。」
齊繼堯熱臉貼上冷屁股,卻仍堅持不懈地大獻殷勤,五個人拖拖拉拉走出店門,齊繼堯又提出開車送沈家二位小姐去百貨商店。
「我自己有車。」沈維珺揮手示意司機把車開到跟前,扭頭瞥了眼白項英跟霍今鴻,「你有功夫可以送白先生他們回學校。」
她是以為齊繼堯與白項英有些私交所以隨口這麼一說,哪知兩人聞言皆無反應,為了給自己台階下只得又對著白項英加一句:「坐我的也行。」
「多謝沈小姐好意。」白項英客氣回絕,「難得有時間,我也想帶今鴻在這塊兒逛逛。」
霍今鴻在邊上站著,忽然發現沈維嘉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心裡一驚拼命點頭表示贊同。
沈維珺也不堅持,把包交給司機之後又轉身打量白項英。
剛剛在飯店裡坐著的時候不顯身高,現在這麼一看對方體形流暢,腰細腿長,不知是不是因為衣裝的關係,隨便怎麼站都是端正又挺拔。
她那「文化人」的圈子雖不乏英俊青年和才子紳士,但像這麼「標緻」,且優雅與利索並存的男性卻並不多見——可惜只是名副官,若是軍長或者師長,哪怕是掛名的呢,帶出去想必很搶風頭。
沈維珺七七八八想了一大圈,最後又歸結到「可惜只是名副官」這一結論上,看向白項英的眼光簡直帶點「忍痛割愛」。不,準確來說應該是食之不夠味,棄之怪可惜。
齊繼堯看在眼裡,待沈家二位小姐上車離開之後夾了根香菸走到白項英跟前:「借個火……霍岩山跟沈玠認識?」
白項英沒聽過沈玠這名字,但也大概能猜出對方這麼問的含義:「司令認不認識沈老爺我不清楚,剛剛遇見沈小姐是巧合,小孩子在學校里發生些誤會。」
齊繼堯瞥了眼霍今鴻,濃眉大眼的小子,個頭已經過成年人的肩膀,怎麼看都不能算是個「小孩」。
「哪個老部下?他還有心情幫別人養兒子,怕不是自己的種?」
「您說笑了。」
「也是,要是能生早他媽生了……」齊繼堯借白項英遞過來的火點香菸,沒點上,一把拖過他的手對準火苗,「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霍岩山他到底是身體不行呢,還是壓根對女人沒感覺?白副官,這你總知道吧?」
白項英不動聲色地抽回手:「我只做分內之事,齊顧問若是關心可以自己去……」
「分內之事?什麼分內之事?」齊繼堯大咧咧地笑著打斷他,「我是不懂霍岩山的愛好,不如你跟我講講你平時都是怎麼伺候他的,也讓我漲漲眼界?」
「齊顧問,一會兒我還要送今鴻回學校,先不陪您嘮了。有空可以來司令部一敘,司令最近也常念起您。」
白項英見他態度語氣與幾分鐘之前判若兩人,知道剛剛那副客氣樣子全是裝給沈維珺看的,心裡不過當他是個男妓。再說下去,當著霍今鴻的面對方不知會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不如賣個笑臉趕緊走人。
齊繼堯倒沒再說什麼,待兩人走遠後把抽到一半的香菸扔在地上,用鞋尖搓滅了。
「拿什麼喬……被gan爛了的貨色還想勾搭女人?」
。
白項英回司令部跟霍岩山說在市里碰到了齊繼堯,霍岩山倒是不怎麼驚訝。
「這逼養的本事沒有就是會混,混來混去就是顧問……顧問算個屁東西!阿貓阿狗的都能到當!」
話雖這麼說,他還真就得看這顧問的臉色行事。
據說齊繼堯是今年三月剛從濟南派過來的,身份上類似於情報處監察員,負責向省里匯報青島周圍的軍政情況,包括革命黨人的動向。
正好這段時間膠縣一帶有不明身份的武裝力量在活動,霍岩山無計可施又怕被問責,遇上省里來的人只能低頭裝孫子。
「老子的本錢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掙來的,他算個什麼東西?真打起仗來他那花花腸子能頂個屁!」
霍岩山罵完了,舒了口氣又問白項英道,「你碰見他在幹什麼,說什麼了嗎?」
白項英覺得沒必要提霍今鴻跟那沈家小姑娘的事:「沒說什麼,只是剛巧碰見。」
「再碰見你就替我跟他寒暄兩句,客氣點。」
「是。」
白項英嘴上答應,其實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自己罵得痛快,卻讓我客氣點,那齊繼堯對我可是一點都不客氣啊!
當然,這些想法他只能放在心裡,對於霍岩山他從來都不會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