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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看著不像是讀過書的人。」
「管別人幹什麼?」
白項英鮮少有不耐煩的情緒,但耐不住霍驚鴻實在是廢話多——至少對他來說算多的,因為在這軍營里通常沒誰有閒工夫對他說廢話。
而另一邊霍今鴻並未察覺自己的提問引起了對方的不滿。
他認為白副官說的有道理,不必管王二東他們識不識字,不識最好,等自己會了就比他們厲害!
。
白項英在紙上寫下今鴻兩個字:「鴻,本意是天鵝,鴻鵠之志,就是指天鵝有飛躍千里的志向。司令給你取這個名字大概是希望你從現在起做一個有抱負有能力的人。」
霍今鴻不看字,卻看白項英捏筆桿的手指。骨節分明,指甲圓潤,中指和食指的指腹受到擠壓微微泛白。
「會握筆麼?會就自己試試看。」白項英站起來讓出位子,把毛筆重蘸了墨遞到他手裡,「照我剛才寫的筆畫順序。」
霍今鴻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半分鐘後白項英發現自己高估了對方。霍驚鴻說的「不認字」不是不知道字「怎麼」寫,而是不知道怎麼「寫」,幾胳膊下去紙上暈開拳頭大的兩團。
白項英不得已手把手教他下筆,用掌心包裹住他的手背,指揮他扭腕施力,一畫一停萬分艱難地寫滿了半張紙。
房間裡只有一張凳子,霍今鴻坐了他就只能站著,彎腰貼在對方背後,手很自然地搭上另一側肩膀。
霍今鴻很認真地體會「手感」,兩個人的力氣互相拉扯對抗,好好的筆劃被扯得東倒西歪。
脖子邊上熱乎乎的發癢。白項英的體溫和味道從領口,手掌,各個方向壓迫過來包裹住他,輕薄柔和,是一種很潔淨的淡香。
他偷偷長吸一口氣,仿佛在做一件偷雞摸狗的事——香味原本是對方身體裡的東西,現在他拿走一些,並因此感到舒心,那就是占了便宜。
這麼想想還怪不好意思的。
忽然間手上的力道鬆開了,香味隨之消散。
白項英收回手直起身來:「後面幾個挺好,胳膊不需要很用力,用手腕控制方向,筆尖能自由活動就夠了。」
霍今鴻呆呆地看著紙面。
後面幾個……因為寫的時候在開小差,手上沒用力道,反而在對方引導下勾勒出了點樣子。
「白副官,你是跟誰學的呀?」
「學什麼?」
「寫字。」
「我小的時候念過書。」
「是霍司令讓你去念書的嗎?」
「那時候我還沒當兵……」白項英撇開視線不動聲色地避開這個話題,「剛剛教你的記住沒,自己再寫兩遍試試。」
霍今鴻馬上開始打馬虎眼:「要是到明天沒忘那就是記住了。」
「為什麼要到明天?」
「現在記住不算數。」
「那現在記住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