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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愛說話?聽小孫講他連王二東養的狗都罵。」
「這……我沒聽他講過。」
霍岩山頗為煩躁地用食指敲打桌面:「我把他扔在那兒就是想看看這小子心裡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真鬧騰起來我也就放心了,這年紀的娃娃不鬧才奇怪……芝麻大點事還特地跑我這來嚼舌根,一幫廢物!」
「突然送來的人,往後怎麼處置也沒個明確吩咐,兄弟們有顧慮也是正常的。」
「呵,你倒是會替人說話。」霍岩山瞄了他一眼,「你不就是想問我接下來打算怎麼處置他嗎!」
白項英沒有否認,他知道這個問題是他可以問的。
「這段時間日本人不大安分,濟南那邊又防著我,我暫時沒工夫管他。先就這麼放著,或者找些勤務兵的差事給他做做。」
「司令,做勤務兵是不是不大合適,畢竟是瞿……」
「這件事只有你,我還有他自己知道。」霍岩山打斷他,「他要裝,就讓他裝,瞿金江有個兒子在我營里這事不能傳出去!」
「我只是擔心司令的安危。」白項英猶豫道,「雖然司令部放出的消息說瞿金江是交由省政府定罪,但人畢竟是在這兒被抓的。」
「我自己心裡有數,你就別操心了。」
霍岩山沉默片刻嘆了口氣:「這孩子要是成氣候,將來舉薦他去省里當個一官半職,也算是對得起他爹了。」
白項英聞言心中略有所動。
他看出霍今鴻在霍岩山心中的分量。且不說這小子將來究竟能不能成氣候,就算成不了氣候一口飯一張床是保住了。人剛送來那會兒院裡的勤務兵都以為司令是在養小兔子,後來覺得不像,流言搖身一變成了「司令在物色乾兒子」。
該猜測並非是空穴來風,因為早些時候,大概五六年前,霍岩山曾致力於求醫問藥欲給自己留個後。然而不知是命根子不爭氣還是上輩子造了孽,好不容易搗鼓出個孩子不到半個月就夭折了。後來6續換了好幾個黃花大閨女都不見起色,他遂自暴自棄,再沒提過要生兒子的事。
霍今鴻永遠都只能是一個兵,成不了司令的乾兒子,白項英心裡清楚。
瞿金江臨死前與「義兄」斷絕關係,肝膽欲裂,字字嘔血。霍岩山允諾替他照顧家人,若有兒女定當親生孩子照料,末了換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
——呸!你個狗娘養的……見利忘義的小人!我兒子絕不會喊你一聲爹!!
冤冤相報,無有窮盡,這樣的孩子活下來其實算是一個禍種。
這樣的禍種,其實是不該活下來的。
……
「還是你替我多看著些……咳,過幾天市里開會,聽說日本領事館也要派代表出席,忙起來我就住在司令部。」
聽見咳嗽聲,白項英回過神來手腳利索地給霍岩山倒茶:「知道了司令,這邊的事你不用操心。」
「有急事先找付聘商量。」
「是。」
茶水因為倒得太滿,稍微一碰就從杯口溢出來。白項英拿茶巾去擦桌上的水漬,手剛伸出去卻被一把按住。
「我先警告你,瞿金江的事到此為止,他兒子現在姓霍。」
白項英愣了一下,霍岩山很少用「警告」這種詞,尤其是對自己。
「我知道。」他想司令這是多慮了,仇恨是樣很消耗人的東西,施加比承受更為痛苦。
「我父親的事,與他無關。」
霍岩山「嗯「了一聲鬆手站起來。白項英繼續用茶巾擦拭水漬,動作很慢,因為在一遍遍回想剛才的回答,不知道有沒有令對方滿意。
霍岩山繞到他背後,見那軍裝包裹下的細長腰身微微前傾,武裝帶扣得高,導致臀部的褲料繃緊了,勾出一個平滑的弧度。
那地方昨天晚上才用過,觸感是一如既往的好,不管是外面還是裡面。
白項英毫無防備地一個趔趄。霍岩山從背後壓住了他,腰被迫彎曲,小臂撞在桌沿上發出一記悶響。
「司令……司令!」他低聲叫著,手肘曲起本能的想要抗拒,卻又因為習慣性的順從而使不出勁,「您現在就,就想……」
霍岩山很享受這種帶著怯意的恭敬:「趴好,別動。」
白項英很聽話地趴下了,同時微微抬起腰部,方便對方從後面解開他的腰帶脫下褲子。
霍岩山用他大多在晚上,通常會提前下達一個「命令」,比如「晚上過來」,或者「幾點等我電話」,給他足夠的時間提前炮製自己。
長此以往,他特別害怕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做這事。霍岩山雖然沒有在床上折磨人的癖好,但侉下那東西是出奇的偉岸,不需要其他輔料,光憑那一根就足夠折磨人了。
白項英在有限的時間裡拼命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然而建來建去還是害怕。一隻手撐著抬起上身,他大著膽子從對方掌下掙脫開來:「司令……讓我先去洗個澡,好不好?」
霍岩山真就停下了動作。
他剛剛也是一時興起,沒想到那全套穿戴好的軍裝解起來十分費勁,頓時就掃興了。況且白項英說的也有道理,沒必要急這一時半會兒的功夫。
「那你去洗澡,九點鐘過來。」
「是……」白項英半倚著桌沿立住,袖管下面被茶漬浸濕了一塊。
霍岩山就這麼站著看他整理衣服,將襯衫下擺重塞回褲腰,系好扣子扣上武裝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