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1页)
这么想着,有些话就没那么重要,也没必要出口了。
闫宥站在看台上,远远地看了会靳粒。
夏天热烈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偶尔他眯着点眼睛去看旁边人,笑得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柔软的发丝金灿灿地飞起来。
这时节没有风,燥热,蝉叫得乱七八糟。闫宥在太阳底下站足了半个小时,看靳粒溜达着踱步进了教学楼,他心里便跟着安静下来了。
道别本来也不是什么必要有的程序,有时候给别人徒增烦恼。
离开学校没两天,闫宥准备随陈憬出发去y国。
他上一次搬家时收拾过的箱子还有东西没拿出来,新家的房间里因此空荡荡的。如今再重新装回去,家里也不剩什么了。
不过陈憬看上去兴致很高。
她晚上特意早早下班煎了牛排,在厨房高声喊他:“儿子,再看看你舅舅给你买的那件冲锋衣带了吗?”
“装好了,”
闫宥在房间里回她,“舅舅明天不来送行吗?”
“来,他开车送我们。”
陈憬哼着首他没听过的歌,合着牛排滋滋啦啦地响。
“那姥姥呢?”
闫宥问。
歌声立刻停了下来,等厨房里再没有动静,陈憬端着盘子走到客厅,她才重新开口说:“你姥姥会过好自己的日子的,我留了钱和照顾的人给她。”
坐上餐桌许久,陈憬忽然对闫宥说:“你姥姥哪个孩子都不想爱,她只想爱她自己。”
陈憬在离婚后对闫宥坦诚许多,也开始不再吝啬于向儿子展现自己的脆弱。偶尔她回家早时还能多聊上两句,关系又回到了闫宥小时候似的。
闫宥沉默半晌,夹菜到她碗里,问:“因为舅舅是同性恋吗?”
“对,因为他是同性恋,也因为我接受了他只能当个同性恋,她却接受不了,她觉得我是叛徒。”
陈憬吃了闫宥夹的菜,没等到他的回答,又笑着问他:“理解不了吗?你不是喜欢靳粒?”
闫宥愣了下,抬眼看他妈,还是笑眯眯的模样,只好回答她:“喜欢是没用的。”
“没错,喜欢是没用的。人不可能喜欢一辈子。”
陈憬取了红酒过来,给他倒了一点,“我以前喜欢你爸,最后也就这样了。你舅舅更惨,把事闹这么大,最后因为人家说累了,就散了,也挺孬的。”
“……那人家都说累了,还能怎么办?在一起不合适才会累,累了以后,爱也没了,为什么孬?”
闫宥想不明白。
“但谁说爱一定会没了的?”
陈憬的神态很天真,闫宥仿佛能看到她年轻时恋爱的样子,对爱抱有信任和期待。
但那神态很快也消散不见了,陈憬将杯子里剩下的酒喝掉,说:“什么爱不爱的,都没用,期待别人不如期待自己。在那边还要先上预科,有你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