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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南未可料的图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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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頁(第1页)

「抓住她!」何氏從二樓窗戶伸出腦袋大喊。

甘小栗打了個滾將人撲倒,定睛一看,是個留著童花頭的大姑娘。

姑娘也不甘示弱,一個窩心腳踹了過來,正中甘小栗的肩膀,這時何氏仍在樓上喊:「抓住她!」

周圍66續續來了些看熱鬧的人,衝著在地上扭打的兩個人指指點點,尤其當他們看到被甘小栗纏住的姑娘生得十分水靈,更加來了興致。

高元保氣喘吁吁地從房子側門衝出來說:「甘小栗,別讓她跑了!」

甘小栗使出全身力氣,誓死不放手,他抱住了姑娘的腿,任由踢打。姑娘恨得眼睛冒火,竟然不嫌髒地從地上抓起一團嘔吐物,照著甘小栗的臉上甩過去。

甘小栗在食物殘渣和胃液的槍林彈雨中安慰自己,反正也是自己吐出來的……

「臭丫頭,脾氣這麼烈!」何氏也攆了下來,剛彎腰下去要幫甘小栗,冷不丁一隻髒手抓過來,臭得她捂住鼻子跳開了。

高元保礙於男女有別、長幼之序,始終不敢靠近。高家的熱鬧免費給路過的各位看了半天,最後還是高家那個老媽子上前去,跟甘小栗兩個人一個撲頭一個抱腳才收服了童花頭姑娘。

何氏過來開罵:「你家的人前腳剛走,你後腳就鬧得要跳樓,真要是尋死就往更高處跳去,死了興許還能還你個貞潔牌坊,說你遭奸人所害,寧死不屈,倒也不是壞事。」

姑娘被合力從地上拉起來,瞪了何氏一眼,還擊到:「你是什麼好東西,也配來說我!」

高元保一看臉丟大發了,連忙拉住老婆往屋裡走,嘴上說到:「你夠了,她到底是我哥哥的女兒,輪得到你去罵她?」

何氏一聽兩邊受氣,內心的冤屈十斤重,甩開高元保的手先一步進屋了。

高元保這時回頭看到甘小栗,也沒心思問他怎麼從憲警手上出來,保釋金交了多少錢,只交代了一句:「趕緊把那丫頭給我弄進屋,老高家的臉都叫她丟盡了。」

然後一行人默默站在高家的廳堂里,這兒直通天井,沒點燈,借著黃昏的光線。廳堂當中設著祖宗牌位,一隻香爐放在香案上。高元保叫老媽子和甘小栗把他侄女拉到牌位底下跪著,姑娘不肯下跪,老媽子一腳跺在她的膝蓋窩——這身手簡直看呆甘小栗,高手在民間!

「晴晴,二叔是為你好。」每一句老生常談都有著相似的開頭,高元保看著自己的侄女,經過這趟折騰,她弄得滿臉污跡、衣衫不整,就是但凡有點規矩的小戶人家也不容許女子這樣胡鬧。「你在老家鬧出那樣的醜事,你父親把你送來南洋你還不安分,叫你父親、叫你叔叔我怎麼向高家祖先交代?再說,你逃出我家,你能去哪兒?你一個女子,難道還想跨過大洋回福建不成?」

「不回福建,難道留在你這兒?你跟我那該死的爹沆瀣一氣、一丘之貉、狼狽為奸!」

眼看著高家叔侄倆在祖宗牌位前「一捧一逗」的甘小栗不禁在心裡誇了句,姑娘好文采!

一旁何氏坐不住,說到:「高燕晴,你別不識抬舉。你一個女學生知道什麼?聽了點男人的迷魂湯就把清白身子交出去,按你們族裡的規矩這是要沉潭的罪過。你爹把你送來南洋希望你留著小命,你竟然還要回去福建,回去找你那個狗男人嗎?你就肯定他會要你,他不是跟你玩玩而已嗎?」

叫高燕晴的姑娘聽了渾身顫抖:「住口!別讓我說出更好聽的來,誰說我都行,除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叔叔娶你之前那點事!」

聽到這裡甘小栗有點聽不下去了,他面紅耳赤,本想望向高老闆求助,不料高老闆一心放在侄女身上,顧不得此時此地有沒有外人,不住地說起家事來:「你父親送你來,一是叫你躲過一劫,二是要你好好反省,規規矩矩做人,以後在馬來亞找個人家出嫁,也算給家族挽回一點面子。」

「我是丟了你們多大臉面?乾脆痛快打死我算了!留著我這條命,我早晚都要會福建去!」高燕晴口氣決絕。

高元保臉上也掛不住了,埋怨到:「早知道不讓他們送你去上學了,在學校里好的沒學會,天天喊什麼婦女解放、婚姻自由,出事了吧!」說著他黃著一張臉,在祖宗牌位前來回踱步,看何氏站在那裡,想起這位原是個青樓女子,滿心不痛快,上去推了何氏一把說:「快滾,別站在這兒礙眼!」

這陣仗逼得甘小栗冷汗直冒,他好奇心不小,但是對男女之事不止不開竅,還有點避之不及的意思。高家當著他一個外人,還是年輕後生,批評自家女子不守貞潔一事令他尷尬非常,又看看留著童花頭的高燕晴,只見那女子跪在地上態度剛烈,一副要與愛情同歸於盡的樣子,令他生出惻隱之心來。

高燕晴可不這麼看甘小栗,她把跳樓出逃失敗的原因統統怪到甘小栗的頭上,加上這人又目睹自己被訓斥,雖然還不知道他是誰,已經將他歸到了「仇人」類別里了。

正巧鋪子那邊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甘小栗抓住機會,跟高老闆說了一句「我去應門」就溜出修羅場,高元保這才想起來家裡還有個甘小栗在,侄女的事讓他聽了明明白白,一時不知該做如何感想。

甘小栗轉來回復老闆到:「是個著急來買蠟燭的街坊,說家裡洋油用完了。我自作主張,把蠟燭賣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