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图南未可料的图是什么意思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44頁(第1页)

「那您說說什麼人可以找?」甘小栗也理直氣壯,梗著脖子反問。

老頭一擺手:「我沒工夫跟你較勁,快走開!」

甘小栗鼓著腮幫子被趕到一邊,回頭看見簡行嚴的汽車停在不遠處,又回到門房,大大咧咧把一隻胳膊肘支在門房的小窗上,「大爺,您看到那邊的汽車沒有?」

老頭搖頭:「認不得」。

「您連簡家的汽車都不認識嗎?簡少爺就坐在車上,他差我跑腿去找這裡的張主編。」

「你說簡老闆家裡剛剛回檳榔嶼的那位少爺?」老頭有些拿不準。

「就是他。」

「哼,他前兩天不是在我們這裡勾引有夫之婦,被丈夫找上門來打斷了腿?還有臉來?」

大爺您這八卦聽得有點邪門啊,甘小栗嘴上卻說:「可不是嗎,所以不好意思自己過來,只能差我跑腿啦。」

老頭遠遠朝簡行嚴的汽車嘖了嘖口水,揮手說:「丟不要臉的東西,你快去快回吧。」

下午,報社裡記者們還沒回來,走廊里沒什麼人,甘小栗一路暢通、闊步直行。路過一樓的廁所的時候,他想起前幾天簡行嚴那件事,腦子裡出現了那傢伙甫一出場的慍怒表情,尤其那雙杏仁形的眼睛——慵懶的時候黑棕色的眼珠散發著一種不知為何會讓舌尖感到甜味的光芒,但是難得的生氣的時候又有一種蠍子的感覺。甘小栗暗戳戳地贊到,別的方面且不說,簡少爺的模樣還是怪標緻的。

報社的房子並不大,照著指示牌沿著一個窄小的樓梯來到二樓,立刻能看見主編室就在左手邊。門虛掩著,甘小栗放慢腳步試探性地將耳朵湊了過去。

「肖海,周老闆案子的後續報導你寫的怎樣了?」

「哎呀老師,您就饒了我吧,我在憲警那裡蹲了三天,每天跟上班一樣準時,什麼消息都沒有。這不,已經結案了,說是抓了個小偷,因為進屋偷竊被發現,錯手殺了周老闆。」

「你竟然會相信?」

「我怎麼敢相信,但是確實沒有其他線索。這兒又不比在上海,我們還能從其他門路想想辦法,在這兒……哎,余寶瑞同志最近聯繫老師了嗎?他什麼時候把我們留在泉州的行李送過來?」

「你不要岔開話題,就算在檳榔嶼沒有門路,這也不關老余的事。」

「是他從中牽線搭橋把我們介紹過來的呀!」

「案子的報導不好好寫你就去學生面前自盡謝罪吧!」

「……要不您在章亭會館裡頭幫我想想辦法?周老闆的工廠不是已經低價賣給簡旌了嗎?從利益相關人開始查總不會錯吧!」

主編室里傳出兩個人對話的聲音,甘小栗聽出是張靖蘇和肖海,他們談的內容自己聽不太明白,不知道該不該在這個時間敲門打斷他們,正猶豫著,只聽張靖蘇突然問到:

「誰在門外?」

甘小栗嚇了一跳,想起現在再敲門也來不及了,只好順勢把門輕輕推開。

「甘小栗!」張靖蘇喜出望外,從書桌後兩三布轉出來,來到門邊,臉上掛著想綻開又不敢放肆的笑容,他本想給甘小栗一個擁抱,覺得有些唐突,又想握住他的肩膀,還是不好意思,一時間竟然手足無措起來。

「啊啊啊啊張老師!可找到你啦!」甘小栗看出了張靖蘇的喜悅,於是也放開自己的情緒閥門,自走散之後的心酸、境遇中的委屈連同重逢的開心和尋找阿爸的期盼一併湧上心頭,他跳起來攀上張靖蘇的肩膀,忍不住流下淚來。

肖海也笑著開玩笑:「我說這猴子是誰呢!甘小栗啊!」

張靖蘇將甘小栗從身上抓下來,摸出一塊手帕遞他擦臉,說到:「你別哭啊,好端端的,突然哭什麼。」又想起這場面如榮昨日重現,在寧波碼頭上,自己幫甘小栗在船上找了個工作的時候,甘小栗也是這般哭哭啼啼。

張靖蘇拉了他在主編室的一張椅子裡坐下,自己坐到對面另外的椅子上,也不說話,雙手在長衫的膝蓋處習慣性的來回摩挲,一雙眼睛對著那張哭臉盯了好半天,盯得在場的肖海都尷尬了。

「那個,老師,久別重逢,要不你們先聊,我去寫稿子?」

「你別跑,大家都是朋友,你就不應該在這裡一道體會重逢的喜悅嗎?」張靖蘇雖然對甘小栗有點沒轍,但是收拾起自己的學生還是一套一套的。

第22章重逢又重逢(三)

肖海沒法子,只好陪在旁邊坐下來,看自己的老師「慈母」一般地望著甘小栗。而張靖蘇實在礙於面子,不肯輕易表達情緒,殊不知他的心思已經全部寫在了臉上。

「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終於張靖蘇開口道。

甘小栗狠狠擤了一把鼻涕在手帕里,可憐巴巴地回答:「我看了報紙,看到張老師您是主編,一方面是找您……」他又擤了一把鼻涕,手帕已經岌岌可危,「另一方面,也是想求您幫忙。」

「什麼忙你只管說,哎……」張靖蘇想起甘小栗這一路不知經歷了何種風波,不禁嘆了一口氣。

「我看有人在報紙上刊登各種啟事,想請您幫我也登一個——找我阿爸,不過不知道要不要花錢。」

肖海插嘴:「對喔,差點忘了你來檳榔嶼是要找你父親!」

張靖蘇朝肖海的方向瞟了一眼,仿佛突然又怪他「竟然在場」,接著對甘小栗說到:「你放心,登報的事交給我,你只消回家把尋人啟事大致寫來給我就行,有不通的地方我給你改。說起來,泉州與你分別之後,也不知道你一個人怎麼到的檳榔嶼,不如你這會兒留下來等我跟肖海下班,然後找個地方吃飯就當替你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