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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才是。
字句一經發送成功,她瞬間淚盈於睫。
難過嗎?
或許有那麼一點。
但她更願意認為是最近太幸福了,她只是想隨便找個理由哭一哭。
而此刻,有血有肉的劉真真就站在她面前。
原來,那個幫紀修洗衣做飯,努力考上他的大學的劉真真,長這副模樣。
她想像了太多次,以致幻象失了真,叫她下意識不敢與照片上這個女孩相認。
真實的劉真真,有種說不上來的耐看。
化著淡妝,衣著得體。一條眼線勾出一筆凌厲,仿佛與手中的手術刀押韻。
顧奈低頭看看自己一身的隨意,暗地嘆氣,她勉強只能和沙發上的抱枕押個韻。
「請問,你找哪位?」
面前的女孩溫柔纖細,她的皮膚吹彈可破,裙擺邊上凝著一片經久不散的月光般,照得她的小腿異常的白。
單論氣質,就可斷定是好人家出生的女兒,被養得白白淨淨,從不主動開口要零花錢也能過得十分滋潤。
不是真真標榜自己眼光毒辣,而是,太涇渭分明了。
那些獨自在陌生城市求學或打拼的女生,一年中大笑的次數用手數得過來,會為了省下兩塊錢車費勞碌奔波,年輕的雙眼早已染上疲憊。
而面前這個女孩是截然不同的,她是叢林裡的稚鹿,有青煙般的霧做障,有層層疊疊的綠作掩護,她被保護得很好。
好似從來沒有受過傷。
於是,真真忍不住反問:「你是誰?你怎麼會在我男朋友家裡?」
謊言,一方面是為了粉飾不堪的真相,一方面是為了使自己充滿耀眼的光感。
少藍說,她為了寫劇本,會在異國他鄉的車站與剛認識的乘客虛構自己的身世,虛構神秘古怪的朋友,甚至她做的夢。
她會把自己變成一個稍顯不幸,見過世面略顯滄桑,卻又無比堅韌的女人。
她會使自己看起來猶如蝴蝶的複眼一般,充滿迷惑他人的氣質。
這是一個擅用筆的人必須擁有的技能,欺騙他人,又獨善其身,保持清明。
真真覺得很玩味,少藍在苦煉出口成真的本事,但她卻天生就會。
她的整個青春就埋葬在「我是紀修女朋友」這個漂亮的謊言下,猶如一堆腐葉,只能被時光分解。
但她並不感到任何抱歉,她的存在,就是對面前這個堪稱瑰麗的少女的一種試煉。
一旦她樹敵成功,那只能證明她不夠愛紀修,紀修也沒那麼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