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1页)
他当时也没想借周晓强多少,万差不多了,没想到商暮秋一下子给了这么多。
商暮秋抽走那张纸,抬手在江慎脑袋上敲了一下,说:“房子还我。”
江慎愣了一下:“什么房子……那个,也不是给我的吗?”
他是真的懵了,商暮秋不是说过,没什么原因,就是想给吗?现在是什么意思?就那么一间小破房子也舍不得了?
江慎眼神逐渐变得严峻,商暮秋折好欠条放在了胸前口袋里,反问:“无缘无故,我干嘛给你房子?”
“但是……”
江慎想找点理由出来,卡了半天,发现没有,确实,商暮秋为什么无缘无故给自己房子?可是……,“可是,你都给了……”
他说得没什么底气,商暮秋想要回去,他肯定没理由留下。
江慎抿着嘴,没话说了。
“你有没有听过传闻,说我藏起来了周奇峦的宝库?”
商暮秋问。
虽然不知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江慎依然点点头,然后确认地问:“所以有吗?”
商暮秋看了江慎一会儿,说:“知道,离开晏城之后,我的第一笔钱是怎么赚来的吗?”
这个问题有问题。当年北滩乱,脏钱多,但也有不脏的,当年的文玩街还不是如今这样仿品横行的样子,那时候有好东西,淘货纯靠眼力和赌运气,老于至今不乐意见商暮秋也有这样一段渊源。
商暮秋走的时候被查了个底朝天,不管是来路不明的钱还是什么宝库,没道理就那么给他带走。
江慎印象里,商暮秋走的时候是有钱的,一笔不算少的钱。
“没有。”
商暮秋说。
答案不出所料,只是,江慎不明白,商暮秋为什么忽然用一种很认真的眼神看自己,他放在桌面的手忍不住地动了动,像是感知到商暮秋眼中的情绪,心脏处忽然有点难受。
商暮秋出神了一瞬间,想起来自己刚离开晏城被追杀的大半年,东躲西藏,朝不保夕。
所有人都觉得北滩的火是他放的,北滩残党骂他忘恩负义,正义之士嫌弃他心狠手辣,江慎埋怨自己没有坚持再问一句,丢下他独自离开。
单单一句他那些年的所作所为对江慎无益不足以令他丢下江慎,他要是知道悔改,早就改了,只是因为更加必要的原因,不得不放任江慎离开。他们的嫌隙因此而来。
“旧厂区的火,是你放的吗?”
商暮秋问。
江慎沉默了会儿。
当初紫竹园跟周晓强合谋劫持江翠兰,跟他要商暮秋和宝库的下落,周晓强说他跟看守江翠兰的几个人交代了,但凡废弃厂房那边有异动,或者江慎报警,就撕票。
后面救出江翠兰,江翠兰又打又骂地崩溃,用尽难听的话咒他们恶心,应该不止因为受不了自己跟商暮秋搞在一起,是借着这茬泻火吧——撕票未必是真的,现如今处理尸体可不如当年方便,周晓强就是例子,但是听在江翠兰这个人质耳朵里呢?
再加上他们母子从前的嫌隙,江翠兰翻天覆地地闹一场简直是意料之中的事。
离间他们母子其实没什么好处,纯粹就是恶心人而已。
江慎说:“我没想让她死。”
当然,商暮秋早就猜到了,逻辑上根本说不通,江翠兰被绑架,江慎是受害者,报警就算了,根本没有纵火的理由,就跟当年一样,一切都对自己有利,他何必逞一时意气杀周奇峦、纵火烧了北滩,留下一个独吞宝库的嫌疑给自己找麻烦?
商暮秋又问:“是周晓强放的火吗?”
江慎摇头。
“我这次没扔下你。”
商暮秋没头没尾地说:“这次,我们要一起走。”
很奇怪,明明是告知的话,江慎却听出来一种害怕被松开的意思。
他有点怀疑,仔细观察商暮秋的表情,没看出脆弱或是什么,感觉是错觉,但依然凭那一秒的直觉握住商暮秋的手,重重点头:“你不能扔下我了。”
商暮秋看着江慎,目光与四年前听到江慎说要南下的那一秒重合,其中复杂难以言表。
他低头,看到江慎把手塞进自己手心,突然之间才想起来,其实是江慎先不要的自己,然后又委屈,倒打一耙。
商暮秋在心里说,你别扔下我才对。
他说:“宝库有,也确实有藏宝图,不过,都不在我这里。”
所以一切脉络都理顺了,紫竹园背后的人窃夺周奇峦的宝库拔地而起,借着那场大火毁尸灭迹,三年之后,商暮秋出现,于是乎,这些人再一次出演贼喊捉贼的戏码,然后又想借商暮秋的东风彻底洗白。
求证
江慎有点难受,他的疑惑在胡欢喜处得到解答。
老哑巴按照江慎计划的路线,一路开到了晏城千里之外的小县城,胡欢喜在那里下船,待了没几天就呆不住了。
习惯了晏城的灯红酒绿,小县城的生活平静到有点太枯燥,他现在又在大都市了,在酒吧推销酒,他长得好,会说话,玩的开,没多久就在新城市风生水起了。
生活逐渐安定下来,终于想起来联系江慎报个平安,顺便问问江慎活着没。
当时在荻城,江慎几乎是被商暮秋劫走,胡欢喜没敢触霉头直接联系商暮秋,而是比较婉转地联系簕不安,当初江慎用酒馆的座机给他打过电话,但是打过去,对方说:“店是刚盘下来的,上一任老板没留联系方式。”
胡欢喜辗转要到老于的号码,然后才从老于那里知道江慎的近况——在轮椅上过了两个月。
老于给了胡欢喜商暮秋家里的座机号码,胡欢喜问:“我什么时候给他打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