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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然如许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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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頁(第1页)

「那阿姨下午也要去嗎?」

「她應該會來的。」羅邱淇說。

阮氏竹在被窩裡嫌悶,鑽出來手機放在耳朵旁邊,呼吸聲漸漸地隱了下去,羅邱淇以為他又要睡著了,想起羅英韶說的那些話,總是不放心阮氏竹和羅毓單獨相處,就對他說:「我給你放兩天假,你要是不想一個人,我叫人把公寓收拾出來,你帶黎青桃去住。」

阮氏竹「啊」了一聲:「你不要叫她那個名字,聽起來怪怪的。」

「你起的名字才怪,」羅邱淇把鍋扣回阮氏竹的腦袋上,「太過時了。」

東一句西一句地瞎扯,羅邱淇差點忘記正事,掛斷前問阮氏竹:「那塊表我走後被誰買下來了?」

「表被臨時劃掉了,」阮氏竹說,「現在還在羅明謙那裡。」

羅邱淇便不說話了。

阮氏竹掛掉電話,在床上平躺靜默了一刻鐘才起床洗漱,下樓看見羅毓已經在廚房煮湯了,但是也是剛起來沒多久,穿著睡袍臉側過去打哈欠。

他住在這裡是打著短期借住的名義,穿的衣服基本上是羅邱淇的舊衣服,來時一身輕鬆,走的話也只需要告訴羅毓一聲。

羅毓揭開鍋蓋,扔了幾塊冬瓜進去,白色的霧氣在眨眼間升騰、消散。她背靠著廚台對阮氏竹說:「吃完午飯再走吧,我叫司機送你一程。」

吃完午飯羅毓正好要去醫院,她帶了兩個很大的保溫桶,放在座位左側,阮氏竹就拉開了副駕的車門。

九月正午的陽光曬久了,車子內部深色的皮具無聲無息地烘烤著空氣,冷氣出口正對阮氏竹,他的鼻子被吹得不太舒服,總是想打噴嚏,抬頭看後視鏡才發現羅毓的眼睛閉上了,正在假寐。

昨天夜裡,或者更確切地說,今天凌晨,羅毓也是坐在這個位置。

剛開始車子裡很安靜,司機開車,阮氏竹坐在副駕,羅毓和許小姐坐在後排,大家的臉上都染著幾分疲倦的神色。

後來羅毓覺得車子裡太悶,叫司機關了冷氣,降下車窗,晚風四涌,吹散了令人感到不舒服的氣味,但是燈光依舊明亮,閉上眼,眼前浮現鮮明的紅色。

一個急剎,車子裡悶悶地響起幾道安全帶抽拉的聲音,司機急忙向羅毓道歉。羅毓從車窗稍微探出頭,看見側前方不遠處一個小孩正在地上撒潑打滾,旁邊站著他滿臉怒火的父親,和無可奈何的母親。

按道理時間已經很晚了,他們這樣杵在馬路上實屬危險,孩子的父母也意識到了,在車子緩慢地繞過去的時候,連連道歉,抓住孩子的兩條胳膊往人行道裡面拽了拽。

小孩誤以為是他父母妥協了,蹬鼻子上臉似的放聲大哭,手腳並用,轉著圈地打滾,尖叫聲全方位地貫穿晚風,直達耳膜,連許瀾都忍不了,抬手捂住了耳朵。

羅毓重按上車窗,等車子繞過去,轉頭問許瀾:「你知道這種動作在瑜伽里叫什麼嗎?」

許瀾前幾天去看了醫生,醫生說她是運動太少且飲食不規律造成的慢性胃炎,這段時間不得不多調整了作息和飲食,每天多花點時間出門運動,聽羅毓這麼問,她回頭又看了眼地上的小孩。

雙腿彎曲,腳跟踩地,腰部發力,讓臀部離開地面再回到地面。儘管哭鬧中的小孩並非規範地完成了這一系列動作,但動作相對完整,許瀾回答:「臀橋?」

「是臀橋,」羅毓自嘲地笑了笑,「我年輕時候也不愛動,頂多婚前堅持過晨跑。有一回阿淇在家裡這樣,把我嚇壞了,打電話給他爸爸求助,都描述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樣子,他爸爸聽我語無倫次地講完,當即回家,揍了阿淇一頓。」

許瀾詫異地問道:「不問清原因就打小孩嗎?」

「他很少打小孩,那次怪我描述不當。阿淇的一本書被我不小心捐走了,他吵著跟我要,偏偏說不清楚是哪一本,我捐了那麼多,怎麼可能猜得出來,結果阿淇越鬧越凶,就像剛才那個小孩,不過比他還要嚴重。我嚇得抱住他,不讓他傷害自己,手臂不小心被他劃傷了,他爸爸就以為他是不聽話,故意的——不過也要結合阿淇以往的表現。」羅毓回憶起羅邱淇的過往,笑容消失了,苦惱地感嘆:「阿淇想要什麼東西,從來沒有耐心去等,要立刻出現在他眼前。」

許瀾順著往下說:「多動症初期表現確實可能會被當作是兒童的性格問題。」

羅毓搖了搖頭:「不,是我太遲鈍了。我在之前想過帶阿淇去醫生那裡看看,阿淇爸爸一口咬定說不能,說孩子就是被我嬌慣成了這樣……我知道他是害怕,害怕孩子查出來有什麼問題,他在我爸爸那裡又要低聲下氣,我當然也怕。越拖越久,後來某一天我沒看著他,他就把眼睛揉流血了……哪怕及時得到干預了,在我眼裡,他還是跟以前一樣,衝動跑去越南就是很好的一個例子。」

第48章門禁卡

羅毓在1995年花過的最節外生枝的一筆錢,是一筆十分高昂的醫藥費兼精神損失費。

高昂到簽完支票的第二天,羅毓覺得無論如何也要讓這筆錢花得有響聲,於是訂了飛往越南的機票,她打算戰決,所以沒有告訴任何人。

飛機落地胡志明市,距離羅毓要去的地方很遠很遠,這是她離婚後次出遠門,落地後強忍著不適,又買了從胡志明市飛往芽莊的機票,最後坐上破舊不堪的巴士,顛簸了一個下午,餓得眼冒金星,抵達終點站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差點沒腿軟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