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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曲径通幽,窗檐下虫蚁窸窣。
素色帐幔里——
龙慕挑着大拇指讽刺:“悟性真高!”
蒋初贴到他脸颊上细细磨蹭,嗓音哑哑的,“功劳是你的,指导有方。”
“胡说八道!我也是第一次!”
龙慕扭扭酸软无力的腰,唉声叹气,“我算是发现了,你那六年武功是专门为我练的!”
蒋启鸿惊愕,“你现在才发现?”
“蒋启鸿!”
龙慕急眼,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压上来,陡然牵动痛处,疼得龇牙咧嘴。
蒋启鸿哈哈大笑,抱住他的腰身夸张地亲了个响吻,故作懊恼,“体仁,我刚才算不算把欠你的酒钱还了?我依稀记得在江边好像还欠你一顿饭钱,你看我该何时卖身抵债?”
龙慕一眼扫过去,“得了便宜还卖乖!”
“走吧,请你吃饭,”
抱着龙慕翻身起床,促狭地眨了一下眼,“就当还饭钱了,你看可使得?”
龙慕闷声闷气地低头穿裤子。
身后一声幽幽长叹,声音虚幻缥缈简直苦恼到无以复加,“焦山寺庙里的房钱该什么时候还呢?”
龙慕一呆,抄起枕头抡圆了狠狠抽在他后背上,惹得蒋启鸿哈哈大笑。
龙慕吧唧吧唧滋味,“我怎么感觉是我在卖身啊?几石粮食就让我把自己给卖了。”
蒋启鸿惊愕,“那是我全部的身家。”
龙慕一巴掌推在他脸上,都懒得搭理他。
蒋启鸿哈哈大笑,挑起他颈后的碎发缠在食指上,轻轻吹了吹,一圈一圈地绕,渐渐地,渐渐地,龙慕的脖子红了。
穿戴一新,走出屋门,一眼就看见了雨墨,这混蛋孩子忽闪着俩无辜的大眼睛似笑非笑,龙慕窘迫得无地自容,一低头,看见蒋启鸿正勾着自己的腰,一巴掌将他推到一边。
蒋启鸿摇着头失笑。
雨墨不怀好意地笑问:“公子,知府大人,晚饭准备好了,放在哪里?”
龙慕二话不说,拖着蒋启鸿转回廊,出大门,直奔瘦西湖。
往湖边一站,放眼望去,灯火阑珊,行人稀疏,水里飘荡着三三两两的游船,传来阵阵歌吹声。
平时络绎不绝的小吃摊,用不着的时候总在眼前晃荡,偶尔想光顾一回吧,得!无影无踪了。
龙慕扶着树干喘息,饥肠辘辘汗流浃背,蒋启鸿背起他,向绿柳深处走去,龙慕突然笑了起来,“前面左拐,去勾栏。”
“哦?”
蒋启鸿抬头,“体仁,你意犹未尽?”
“一脑门子肮脏念头!”
蒋启鸿惊愕,“这都被你发现了?”
龙慕把手伸进他领子里狠狠掐了一把,“月上中天了,宵禁了,只有勾栏瓦舍正是热闹的时候。”
蒋启鸿点头表示赞同,“经验之谈!就我所知,你上任不到一个月就踏遍了扬州城的烟花地和风化地。”
龙慕哈哈大笑,“玲珑巷是媒人啊!”
“所以,我们现在有了媒妁之言,还缺个父母之命?”
龙慕赶紧打哈哈岔话题,“到了,放我下来。”
话说,但凡烟花之地,最是擅长找那风流繁华的所在,哪儿风景繁盛他们就往哪儿钻,君不见金陵秦淮河岸那鳞次栉比的河房、杭州西湖之滨那遍地开花的红灯笼……
扬州的名姐儿更是风华绝代才倾天下,那谱摆得——大明律规定乐籍严禁乘轿?天高皇帝远,谁管啊?照样乘着锦绣小轿满大街招摇过市!官府公文勒令乐籍不得住华屋穿华服?结果……结果他们全穿绸裹缎挤瘦西湖边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