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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俩人抬着瘫软无力的孔瑜往隔壁走去。
龙慕顿时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好歹还算衣衫齐整。”
蒋初挑起眉梢,龙慕赶紧讪笑着竖大拇指,“人才!打小没少走街串巷抢单打劫吧,这种地痞流氓闯门踏户的龌蹉勾当干得真是地道啊!说你是大家贵公子,谁信啊!”
“唉……”
蒋初倚墙深深叹息,“我心中悲痛万分,清誉美名今日毁于一旦矣,罔顾祖训违背圣德,多年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仁义礼智信就是教导我搅人清梦的?此后,将如何在世间立足?祖上百年来为人称道的颜面已然所剩无几了,要省着点丢啊!”
龙慕嘴角直抽搐,一巴掌推在他肩膀上,豁然转身朝前走去。
蒋初低低笑了一声,折扇在指尖翻转半圈,缓步跟上。
路过大雄宝殿,跟四散奔逃的匠人撞个满怀,工坊司小吏追在屁股后面狂喊大叫:“回来!都回来!”
谁理他啊!
眼见浓烟翻滚,小吏一缩脖子,得了!跟着跑吧!
龙慕猫着腰四处张望一番,空无一人,突然抬头对蒋初龇牙一笑,“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匆匆跑进大雄宝殿,没一会儿,又匆匆跑出来,拖着蒋初撒丫子飞奔,“快跑!快跑!”
“你偷金箔了?”
“胡说!无主之物,先到先得,再说了,我拿的哪是金箔啊?是金子!”
掏出两定大金子在蒋初面前晃了晃,“镇江知府简直富可敌国,知道我现在的行为是什么吗?”
“杀富济贫?”
蒋初好笑又好气,“你倒是锄强扶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一代豪侠啊!”
“得了得了!许你偷地图,就不许我偷金子?”
蒋初点着头赞扬:“你说得对!古语有云:‘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如今应该再加一句……”
龙慕斜睨着等他说下文
“……偷窃夫妻档!”
龙慕喉咙一哽,顿时欺身而上拳打脚踢,蒋初一把抱住,展颜大笑,“体仁,真高兴你如此有自知之明,自动自觉把自己归到妻子那一边去了。”
“蒋启鸿!你别高兴得太早!有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
蒋启鸿笑着摇了摇头,“嘘,小声点,体仁,你忘了?月黑风高,我们正在纵火焚寺,依大明律,轻则流放,重则问斩。”
龙慕惊出一身冷汗,趁着庙里混乱不堪,无声无息地出了山门,拐上泥泞不堪的蜿蜒小道。
龙慕掏出金子,就着暗淡的月光掂了掂,问:“有多重?”
“似乎是十两。”
“敲成金箔够贴一尊佛像吗?”
“不够也没关系。”
“哦?此话怎讲?”
“把佛像正面贴上,背面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用绫罗绸缎裹身,后背被遮得严严实实,谁会冒着对佛祖不敬的大不韪去掀开绸缎?”
龙慕骤然停步,直咽唾沫,“这……这是偷工减料吧?我怎么听说你当年给工部尚书按的罪名就是偷工减料?这要是巡抚衙门来查,露了馅儿,我还不得吃了不了兜着走了啊!”
“不会的。”
龙慕横了他一眼,嘀咕:“说得轻巧,反正遭殃的又不是你!”
蒋初失笑,边走边说:“真要有人吹毛求疵,其实也容易搪塞。于时,你缉拿负责金装佛身的监工小吏,事先与他串通好,勒令他供认自己监守自盗并早已将钱财挥霍一空,至此,查无可查,赃款上哪里追回?”
龙慕一脚踩空差点摔倒,“这……是栽赃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