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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夜归人翡翠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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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1页)

云霓使了大劲儿,手掌拍着门板一下下生疼,连手心儿也已经红了,她本就是个头脑简单的,索性一脚踹在门上,惊得怀里的归巢炸了毛,像是被丢出去的鸡,咕咕嘎嘎惊叫着,扑闪翅膀乱飞一通。

恍惚之间,厌厌一颤,一直支起的脑袋突然垂落,咚一声砸在柜面儿上,这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是真的有人在门外叫门。

拖沓着步子,揉着脑门儿,打着哈欠走到门前,卸下门闩拉开大门,打眼瞧见正门口站着个头上插着鸟毛的小妮子,还有一只海东青像是待宰的鸡,在地上扑棱着翅膀打转儿,剎那间又安静下来,两人一鸟好生尴尬。

厌厌是认得云霓的,只不过并不知道云霓与自己口中首领的关系,只当作是个特别能闯祸的闯祸精。

尤记得云霓初来之时女扮男装,被起哄邀上台作诗,以飞鸟为引,半天也没有吟出什么像样的,众目睽睽之下自信满满答出:一只两只三四只,飞到锅里煮着吃。

果然落得个被众人笑话的下场,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云霓恼羞成怒,闹得半更雪的牌匾被她手里那把九环大刀劈成两半,不过好在那日白公子在,还大方将对诗赢来的钱给了厌厌。

厌厌本就生性胆小,最爱息事宁人,白公子的施舍她是一枚铜板也没留,尽数交给了浊姬,算是抵消些许怒火,只是浊姬站在大门口望着大堂内一片狼藉之时,那双眸子无法抑制就要喷出火焰,这么多年过去,浊姬当时的神情厌厌仍未忘却。

那次云霓是被浊姬一鞭子甩出去的,还以为日后老死不相往来,现如今眼前这人看着真切,厌厌不禁觉着脊背发寒,难不成又要打闹一番?

寻思至此身子后退了一步,虽来者是客,可此时厌厌着实是笑不出来,只是浅浅行了个礼,这礼收得很快,眨眼间便装不住了,转身就往后院跑去,一边儿跑一边带着哭腔大喊:“完了完了,大事不妙了,砸店的人又来了……”

云霓将归巢放在肩膀上,看不懂为何厌厌那小妮子大惊小怪,无辜耸了耸肩,暗自嘟囔着:“真是个怪的,你说是不是?”

她倒是早已把给别人留下的梦魇抛诸脑后去了,亦或压根就不觉得那是个事儿。

想起这次来得目的,很快就将这插曲忘了,云霓拍了拍腰间的葫芦,“我这药是当年从阿娘帐子里翻到的,镜婆说……”

她语气一顿,做贼一般缩着脑袋前后左右都望了望,“镜婆说是灵丹妙药,金贵得很,让我好好存着有大用,谁也不能给,我不知道你跟兄长天天搞些什么鬼,但想必那天她伤得不轻,这东西肯定能好使……”

归巢听了这话一声没吭,只是缓慢的转过头想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若不是鸟喙不能随意的作出表情,恐怕它早已哭笑不得。

“也算是阿娘的遗物,说真的我还真有点儿舍不得,但药不救人,留着作甚?”

说罢,站在后院与楼梯的前面,转头问归巢,“这事儿你不要让我兄长知晓,听见没?”

说着,探着脑袋将两个方向都好生瞧了瞧。

云霓正在救人的兴头上,不等归巢答应就往楼梯上冲,背上背着的九环大刀“哗啦啦”

直响,沧水刀柄撞在栏杆上,一人一鸟一个趔趄,她不大好意思“嘿嘿”

笑了笑,又马不停蹄往楼上奔去。

原不那么容易找到少白的房间,可跑着跑着熟悉的气味儿越来越浓,她可是个狗鼻子,吸着鼻子顺着味儿一路寻去。

眼前这房门关了个严实,伸手叩门竟如打在了棉花上,想推门进去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无用功,莫说有没有人来开门,就连她自己也没听见一丁点儿敲门声。

房间外面一层透明的罩子虚虚实实,不仔细看还真瞧不出什么异样。

正经的路子她是没有的,旁门左道倒是不缺,云霓坏笑着望着归巢,“兄长的结界防谁都不可能防你,对吧?”

说罢,手抱着归巢在自己的头发上、胳膊上胡乱蹭了蹭,野兽靠识别气味标注领地,为了确保无论何时何地归巢都能替云起做事,所设下的结界多数是不避它的。

归巢如临大敌,挣扎着想从云霓手里挣脱,未料到云霓将它举过头顶,退后两步,身子后仰,嘴里小声数着:“一二三,走你!”

一使劲儿整只鸟被投了出去,一头撞进结界里,连带着房门也一并撞开,绒羽似天女散花,自半空悠悠荡着,整只鸟在地上滚了几滚。

许是没入冬,羽毛却换早了,又或许是闹腾热了,一进门,它便伸了伸腿抖开羽毛,张着鸟喙呵出阵阵热气,若不是浑身厚羽,约莫这会儿早就被发现成了红皮儿鸡。

没化人形的劣势便在这儿,归巢垂着鸟头,一摇一晃躲到一边儿去,将脑袋埋进了角落里,仅留了个屁股冲着外面,尾巴上那一束尾羽炸开了花,虽不及孔雀开屏,可撅着屁股一扭一扭的样子也着实好笑。

屋内的烛火熄了,天还算不得大亮,云霓迈步走到床前,弯下腰歪着脑袋瞧了瞧,摘下腰间葫芦倒出一粒药丸,甭管咽不咽得下,只要掰开嘴能丢进去就成。

这结界隔了音,云霓还不知道半更雪的大堂里已经炸了锅,浊姬大嗓门喊着,“小兔崽子,一个个的,都是成心不想让我好!”

混乱之中她一身凌乱衣裙,披散着如瀑布般的秀发,面目逐渐狰狞,恨不得能隔空杀人,几个女娘被惊醒,自楼上下来慌乱奔走。

一团灵力散着青绿荧光在屋子里横冲直撞胡乱飞着,给床边站着的云霓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手里的药丸还没来得及送进少白嘴里,就被那团荧光击倒,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仅如此,窗户还被荧光通了大洞,楼外的风呼呼往屋里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