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1页)
眼睛上似有千斤重,四肢被拉扯着,像陷在泥潭里,越使劲挣扎越醒不过来。
好半晌,周围的异样令浑浑噩噩的纪观澜眉头紧锁。
鼻尖不再充斥着永远挥散不去的霉味与酒味,空气中有一丝青草的味道和洗衣液的清香。
身|下也不是坚硬冰凉的地板,反而是久违的柔软的床铺。
过于柔和的环境没能让身处混沌中的纪观澜安心,他紧皱着眉头,扯动酸痛的四肢,想要清醒过来。
挣扎良久,终于,在隐约听见远处的脚步声后触发了他绷紧的神经,纪观澜猛地睁开眼——激烈的情绪带动了身体上的伤口,还没来得及观察所处的环境,纪观澜先被疼得闷哼了一声。
缓过劲后,纪观澜发现他正躺在一个装修精美的房间里。
头顶是水晶吊灯,身|下是松软的被子,不远处的落地窗开了个小缝,白色的窗纱随风飘动,窗边的小几上放着一大束玫瑰,娇艳欲滴。
纪观澜皱眉,想要起身,手臂撑着,试了两次都没能成功。
浑身无力,连坐起来都成了困难。
就这一小会儿的工夫,纪观澜花完了所有的力气,躺在床上气喘吁吁。
歇了一会儿,纪观澜察觉到左手上的异样,手臂抬不起来,只能在被子里移动手掌去摸索,片刻后,他判断出左手手背上是留置针。
实在没有力气动作,纪观澜只能望着天花板陷入思考。
是谁把他带到了这里?沈琮的仇家?还是债主?
如果是这样,那眼下的环境根本不对,谁会给人质这么好的待遇?
难不成还有别的目的?
那天傍晚,沈琮带着一身酒气回来,想要侵犯他。
纪观澜不从,拉扯间,沈琮毒|瘾发作,被他用水果刀刺中了手臂。
发狂时,沈琮失去了控制,拽住了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摁着撞在了墙角。
额头被撞破,当时就见了血,天旋地转间,他拼命挣扎把沈琮关进了卧室,握着菜刀蜷缩在客厅,最终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纪观澜正想着昏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情,房门被人推开了。
黎叔推门进来,见纪观澜醒了,笑道:“终于醒了。”
他将手上的早餐放下,先给纪观澜量了个体温:“还有些低烧,伤口没发炎,再打两天点滴烧就能退下去了。”
说完,黎叔把纪观澜扶着坐了起来,在他身后放了个靠枕。
黎叔动作很轻,但纪观澜却感觉整个人天旋地转,直犯恶心想吐。
黎叔察觉到了纪观澜的异样,手上的动作更轻,安慰道:“贫血太严重了,前几天是这样,过几天会好些,你还年轻,身体好,慢慢养着,过段时间身体就能好全。”
“身上伤口多,身体亏损严重,再加上贫血严重,医生说你这几天不宜起床,要好好养着,有事就叫我。”
黎叔一边说一边在床上放了张小桌子,递了杯温水过去:“先漱漱口,吃点东西。”
纪观澜没有在黎叔身上感受到恶意,但他看着面前的水杯,并没伸手去接。
黎叔这才看见他眼底的冷漠与警惕,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道:“瞧我这记性,你先等等,我去拿个东西。”
黎叔放下水杯,快步出门,没一会儿,拿了一个方形的首饰盒回来。
成年男人巴掌大的黑丝绒首饰盒。
黎叔递过去,纪观澜不接,只得当着他的面打开了。
盒子里只有一条简洁的银手链,看清东西的瞬间,纪观澜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慢吞吞地将首饰盒接了过来。
东西不珍贵,却是他当初亲手送给郁蓝的,纪观澜印象深刻。
见纪观澜接了东西,黎叔放心了些,“东西是小沈送来的,他说你看到这个会安心一些,小沈你知道是谁吗?就是沈铭川。”
纪观澜想到了那个频繁出现在郁蓝身边的男人,轻轻点了点头。
黎叔放了个新手机在床头柜上,“小沈前段时间去国了,听说是去接人,最近联系不上,你要是找他得过段时间。”
具体情况黎叔也不是很清楚,没法说太多。
不过这些足够纪观澜神情松动了一些,国,接人,郁蓝当初就是被送到了国治病……
话说完,黎叔让纪观澜漱口,重新去盛了碗热粥进来。
熬得软烂的肉粥,配上清淡的小菜,纪观澜手上无力,黎叔喂着,他吃下去大半碗。
吃完,黎叔又给纪观澜换了药,见人没什么精神,扶他躺了下去,让他好好休息。
沈铭川给的信物让纪观澜对眼下的环境放心了些,可他心里依旧不踏实,闭眼在床上躺了大半天后,试图下床站起来,可身体实在太虚了,双腿完全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最终只能直愣愣地摔倒在地。
黎叔闻声而来,纪观澜只得撒谎说是想上厕所,黎叔半抱半扶着他去了厕所,絮絮叨叨说着,下次再有这种情况,要及时叫他,纪观澜沉默着,无言以对。
安逸的日子过了几天,纪观澜每天就是躺在床上养伤,正如黎叔所说,他的身体在逐渐好转,比一开始浑身无力好了很多,不过依旧不能长时间下床行走。
身体在好转,可心里的担忧依旧没减弱。
事实上,为了应付沈琮,这大半年来,纪观澜都没怎么放松过,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如今虽然有沈铭川给的手链,可是毕竟还是在陌生人家里,身体又很虚弱,没有反抗能力,这让纪观澜很焦虑。
几天过去,纪观澜大部分时间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