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1页)
擂台上,絮娘抬头,她看了看日头,说:“时辰差不多了。”
沈如墨取回挂在武器架上的长剑,正准备往回走,却见擂台后的幕帘被掀起,一个身着黑衣,身材高挑的人走出来。
台下,抢着买瓜的群众停下来,有人嚼着瓜,忘了咽,口水差点留下来:“他奶奶的,这小娘子是谁,长得这么俊?”
“你傻了,这肯定是那黑山寨寨主!”
“啥?!”
“前头不是说了吗,黑山寨寨主今日会出马,与最后赢家比武。”
“我去,早知道俺就上了!”
“就你?还比不上前面那个大牛村的草包。”
“去你的,是不是找打!”
那人挨了一栗子,气死了,跳脚大骂:“有种你上噻,在台下欺负俺干啥……”
擂台上,赵卿竹浑身一束黑衣,她头发高高扎起,两鬓丝缕垂下,雪白的脸庞精致漂亮,桃花眼眸上挑,手持双刃抱拳示礼:“沈公子,刀剑无眼,最好不要舍下你的长剑?”
沈如墨漆黑眼眸含笑,回答:“好的,赵小姐。”
刀锋相撞,摩擦出刺耳声音,长剑抵双刃,一个锋利长击,一个灵敏短捷。
赵卿竹左刀于手中转向,迅速砍向右前方,敏捷迅猛,连攻数下,沈如墨长剑格挡,招招接下。
白日炎炎,锐利刀锋反射光照,一滴汗水落下,铮铮剑鸣中,剑峰出刃,仿佛断头一刀,汗滴被削成两半。
三刀相碰,兵刃摩擦,擂台上,赵卿竹与沈如墨眼神对视,片刻,二人又快速分开。
沈如墨长剑击向其身,赵卿竹躲过,她手中刀飞出,旋转击向对面,沈如墨长剑格挡,飞刃转向台侧,赵卿竹脚踩擂台柱,接住长刀。
刃无近身,双方皆不能伤到对方分毫,锣鼓声敲响,二人打下平局,沈如墨手持长剑,与赵卿竹眼神交换,停止招数,二人在台下围观群众接连拍手叫好声中,走回擂台后方。
幕帘打开,二人一齐走进,赵卿竹抬眸,望向身旁杵着的大高个儿,浅笑,轻声道:“你不必收敛着,下次定与你痛快打一场。”
沈如墨嘴角带笑,没说什么。
场外,擂台上,絮娘重新走出场,台下老百姓依旧热情高涨,纷纷表示还没看够。
絮娘乐呵呵的抱拳,以示感谢,喊道:“各位父老乡亲——比武打擂,为期三日,明天同一时间,欢迎大家踊跃报名!”
这时,有人大声问:“美娘子,刚刚那比武的,就是黑山寨寨主吗?”
絮娘笑着回答:“对!俺们寨主可比我美多了。”
擂台后的两人持剑走出,往山寨方向徒步回去,人群喧嚣声逐渐远离,路旁小野雏菊于微风中摇弋,沈如墨忽道:“寨主,今日比武招亲,可否有看上的?”
赵卿竹一脚踩上泥路,闻言差点脚下一滑:“……”
半响,她回复:“没有”
沈如墨:“哦。”
赵卿竹抬头,眼眸漆黑望向他,歪头询问:“怎么了?”
沈如墨:“没什么。”
赵卿竹没言语,重新低下头,耳朵却慢慢泛上嫣红。
微风轻荡,小路两侧野雏菊纷纷摆动,沈如墨长剑背于身后,他手指头掂了掂剑鞘上的红色珠子,剑穗随之轻盈摇晃,他没再说什么,两人一起走向山寨大门。
数日后,草原校场。
秋生嘴里叼着草穗,与沈如墨并肩而行,走在前往校场大门的草地上:“山庄压镖的事太忙了,今日陪你来这一趟,后面带领新人这一块儿,就得你这边多费心了。”
沈如墨点头,没多言语。
远远的,只见数人立于校场围栏外,有站着的,有驻足于校场练兵台下的,有蹲在武台上眺望草原的。
大多数是生面孔,一眼望去,身材皆高挑挺拔,应该是后面几天比武打擂竞选出来的,但其中,也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姚云在人群中,他刚走到校场,就注意到屈膝蹲于武台上,不茍言笑,望着草原发呆的李忠清,姚云热情的走上前,抱拳示礼,打招呼:“李兄,你竟也来了,别来无恙。”
李忠清未多话,冲他点了点头,以示礼节。
二人并无多少话可说,简单寒暄后,姚云又与身旁人攀谈起来。
沈如墨走进校场,留意到了独自蹲坐在武台上的李忠清,秋生开始与这些人聊起黑山寨,沈如墨走向李忠清的方向,到达面前,问:“为什么参加比武打擂?”
来人语气温和,气质如沐春风,李忠清本不欲多说,这时,如实交代:“闹饥荒,全家饿死了,就剩自己,为了混口饭吃。”
沈如墨垂眸,回答:“黑山寨是一个好去处。”
李忠清眼眸依旧一眨不眨,看着宽广无垠的草原校场,只道:“但愿如此。”
西夏末年,朝廷繁苛征税,不少农户家破人亡,天灾频繁下,大面积闹饥荒,造成大量背井离乡的流民,虽然大梁王朝建立后,采取休养生息的赋税政策,但偏远地区的流民饥荒问题,暂且无暇顾及。
因此,朝廷当下状似统治了大片疆域,但皇帝年老,党政激烈,太子地位不稳固,许多省份只是驻扎军队,明面上隶属大梁王朝统辖,内里各个派系,仅表面和谐,暗下波涛汹涌。
伫立于校场几人,从黑山寨的押镖生意,谈到了朝堂局势,闲聊之间,马蹄声从草原远处传来。
沈如墨抬眸,放眼望去,数千匹骏马疾驰,向校场而来,人数仅不到一个军,却如万马奔腾之势,马背上,兵士纷纷身穿棕色黑衣,铠甲护膝一应俱全,黑色骏马飘逸鬃毛随着奔跑,力量扎实的肌肉皮肤在阳光下颤动,日光照耀于烈马黑漆护具上,泛起流连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