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1页)
陈希风脚下动作一停,又僵硬地一点点退回原地,他大概明白自己现在的境况了,就是刀俎下的那块肉,老实点还能晚点被宰。
陈希风觉得自己惨,“徐渊”
满心就是急。此番本来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从陈希风手里骗不到林寔的遗物也抢得来,岂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自己与这人过了百余招,竟是愈战愈见颓势。江湖上用双刃刀的本就寥寥无几,能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的,应当只有一个。
“徐渊”
一剑刺向斗笠客肋下,口中忽然道:“陶仲商?”
陶仲商长刀一挡反压向“徐渊”
小腹,漫不经心地反问:“你认得我?”
“徐渊”
咬牙切齿地道:“久闻大名了,听说你三年前入了旦暮崖,没想到,入了旦暮崖竟有人能活着出来,更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陶仲商竟也会做别人的狗!”
陶仲商浑身气息一冷,似乎动怒了,手上招式一变越来越快,“徐渊”
心中一松,他正是要扰乱陶仲商,手中过招口中却不停:“也对,阁下的名声本就不怎样,当腻了弃徒,便来试试当狗的滋味了吗?”
陶仲商一刀劈下,竟漏了个破绽,“徐渊”
心中大喜,一个变步长剑刺向陶仲商的空门!
一瞬间,“徐渊”
忽然看见陶仲商的嘴角轻轻一挑,心中顿觉不好,门外传来喧哗之声,必是被陶仲商杀掉的手下的尸体被人发现,说不定官差转眼就到!“徐渊”
心中大乱,却已收招不及,他手中长剑只挑落了陶仲商的竹笠,斗笠下的青年约莫二十六七岁,双眉如剑、鼻若悬胆、唇薄而色重,当真是俊美无俦,右眼角一道疤痕延伸至右耳际发中,倒未破相,只是平添几分戾气。
而“徐渊”
只看到了一双眼睛,异常明亮又凶狠,如同野兽,他眼睁睁看着陶仲商身形一矮,长刀向上一提,自己左肩一凉,一条手臂飞出,断口处就是一阵难忍的剧痛,逼地他惨叫了一声。
陶仲商又轻轻“啧”
了声,刺地“徐渊”
心中暴怒!
在旁观战的陈希风面白如纸,门外杂乱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就要破门而入,陶仲商转身走向陈希风,陈希风战战兢兢正考虑要不要说声好汉饶命,陶仲商就弯下腰将他轻轻松松往肩上一扛。陈希风一怔,肚子已经顶在陶仲商肩头,便被挟着破窗而出。
“徐渊”
见那二人逃走,外面人就要破门而入,便也忍着痛捂着肩膀伤口从窗子跃了出去。
待到官差们踹开大门,只见满屋狼藉,地上躺着一具死尸还有一条断臂和满地鲜血,一个活人也没有了。
陈希风被陶仲商扛着兔起鹘落掠过飞檐瓦顶,这个人扛着百十来斤,动作却仍然迅速,行动轻捷地像一只张开双翅驾在风上的大鸟。陈希风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一半是因为恐惧,一半却是因为飞檐走壁在眼前实现的隐秘兴奋。
一路疾行到水边的一处芦苇荡,白色芦花直有一人高。陶仲商将陈希风随手一扔在地上,野草又深又密倒是摔地不痛。陶仲商在一块大石头上解下一条绳子,拉着绳子从芦苇荡里拖出一条小舟,他眼神从陈希风身上一掠,抬了抬下巴,对陈希风道:“上去。”
陈希风四下环顾一番,见此地偏僻荒凉,近处只有芦苇蒲草湖水,远处也只见野径旧桥,四下不见村郭人烟,跑是跑不过了,求救也无门。但眼前这人又实在可怕,就是乖乖上了船,也不见得处境会好到哪里去……
他心中正计较,陶仲商见他一脸深思熟虑,早不知道乱七八糟想到了什么地方去,便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提高声音呵道:“快!”
陈希风迅速爬上了船。
一停烟·4
小船从芦苇丛中滑出,湖上正吹大风,陈希风被芦花扑了满头满身,又打了一阵喷嚏。
上船以后,陶仲商只说了三个字:“陈希风?”
见陈希风点头,便不再说话撑起船来。
竹篙在水中点过,此时顺风顺水,不消片刻就荡出数里水程。陈希风见对方无意交谈,只好老老实实坐在船尾,默默打量陶仲商。
时近午时,水面上的烟水散去了大半,青山碧水在日光下苍翠明亮,侧耳细听隐约可闻棹歌。远处一艘大船迎面驶来,船旗在风中翻卷,陈希风眼力不错将旗子看得清楚,分明是来时见过的采石船。
陶仲商立在船尾眯了眯眼,忽然将竹篙抛在船上,走到陈希风身边。
陈希风一凛,立刻戒备起来。
陶仲商站在陈希风面前,高大身材将日头挡下大半,陈希风被拢在阴影里,顿觉压力倍增,不由得将行囊往怀里塞了塞。陶仲商低头看着他,道:“一会儿要换乘前面那艘大船到杭州,到杭州之后大家就此别过。”
求之不得!!!!!
陈希风心中仍有疑惑,口里已经应下:“甚好,先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陶仲商随意地点点头:“客气,公子可以将林寔的遗物交给我了。”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一凝,烈日当空,太湖水波光粼粼,陈希风抬眼与陶仲商对视,眼中也映着点点波光,他抿抿唇,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
陶仲商莫名其妙地反问:“什么为什么?”
问出第一句陈希风底气足了不少:“为什么要交给你,林公让我交给徐渊先生,阁下是徐渊先生吗?”
陶仲商不耐烦地说:“徐渊死了。”
陈希风谨慎地说:“见到假徐渊我多少猜到了,只是我怎么知道,阁下是不是另一个假徐渊?大侠要怎么证明,我可以将林公的遗物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