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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夏耐寒多少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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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第1页)

時針指向九點時宋白露才意猶未盡地住了口,問:「你怎麼還不上去換衣服?」

「這就上去了。」

鄭知夏喝完最後一口豆漿,撐得喉嚨口都在難受,上樓換衣服打理自己,終於出門時雨已經停了,潮濕的太陽掛在天上,他從鞋邊拈下一瓣漚爛的花,聽進宋白露站在門口喊:「你帶傘了沒?」

「不用帶,」鄭知夏回頭沖她擺手,「已經出太陽了。」

他到達宋白露發來的定位,是個寵物咖啡廳,門口掛著營業中的牌子,裡面卻沒有什麼客人,只有一位漂亮女孩坐在窗邊,妝容精緻自然,穿著漂亮的粉色吊帶和牛仔短裙,面前的桌上躺著一隻毛茸茸的碩大布偶貓。

鄭知夏推開門,一隻哈士奇瞬間搖著尾巴撲了上來,叫聲堪稱震耳欲聾,但他只是站在門口,抬手指了指過度興奮的哈士奇,對方就乖乖地搖著尾巴坐了下來,再也不敢造次。

旁邊站起身的漂亮女孩笑了聲,彎眼和他打招呼:「你好,是鄭知夏吧?」

鄭知夏點頭的神情冷淡,沒有走過去和她坐下詳談的意思,開門見山到十分冷酷無情:

「我沒有相親的打算,今天的會面是家母自作主張,浪費你的時間了,抱歉。」

女孩張了張嘴,似乎是有些尷尬。

「反正也已經浪費時間了,不如先坐下喝杯咖啡。」

「不用了,」鄭知夏低頭看表,「我不想浪費我的時間。」

一場荒唐的相親就此結束,鄭知夏驅車回家,剛進門就看見宋白露黑著臉坐在桌邊,插在花瓶里的花枝被剪得七零八落。

「鄭知夏!」她抖著手發飆,「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鄭知夏站在門口脫鞋,淡淡道:「您讓我去,我也去了,那不喜歡有什麼辦法?」

「不喜歡你也不該掉頭就走!」宋白露深吸一口氣,「那是你爸合作對象的女兒,這麼搞,讓你爸還怎麼做生意?我以為你不管怎樣好歹是個懂事的孩子,結果呢?啊?鄭知夏你最近是不是腦子發昏!」

「我覺得腦子發昏的是你。」

鄭知夏長長地,深沉地吸了口氣,跟她長久地對視。

「你自己出去問一圈,哪一家會在我這個年紀就開始安排相親,誰不是盼著自家孩子努力上進認真工作生活,只有你!我像個被精心包裝的商品一樣被你拉出去見客售賣,要不是知道公司那邊什麼情況,我都得懷疑是不是家裡要破產了,你才這麼著急想把兒子賣了救你的好老公!」

宋白露震驚地看著他,嘴唇翕動幾番,眼眶紅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鄭知夏抿著唇,眉頭倔強地壓著,即便心裡已經開始後悔,卻還是梗著脖子不說話,宋白露看著眼前這個已經比自己高出不少的青年,胸脯劇烈起伏几下,猛然抬手指向門外。

「出去。」

她紅著臉,歇斯底里地大吼:「你給我滾出去!」

鄭知夏沉默良久,真的轉過身,重出了門,灰濛濛的天上雷聲隆隆,悶而遠,夾雜著一兩滴沉重的雨水,他走在林木茂盛的路上,煩躁地踢開路邊的石子,雨水落下來,將他淋得像一隻被拋棄的,無家可歸的,活該流浪狗。

他不願意傷害自己的母親,可宋白露的要求和他天生矛盾,他們註定會有一日為此爭吵。

鄭知夏永遠都不可能喜歡漂亮女孩。

……

半個小時後,鄭知夏按響了鄰居家的門鈴,林霽的母親替他打開門,驚訝地捂住嘴。

「知夏!」她連忙讓人去拿毛巾,「你怎麼淋成了這樣!」

鄭知夏被雨淋得臉色蒼白,笑了笑說:「出門忘記帶傘了,媽媽在生氣不想看見我,冒昧來打擾您了。」

「你可別跟阿姨講這些,」林夫人將他往樓上帶,「先去林霽房間洗個澡吧,我給你拿兩件他沒穿過的衣服。」

鄭知夏可憐兮兮地垂著眼,很靦腆地微笑:「林霽不在家,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你小時候還經常睡他房間裡呢。」

「那還是得先問問林霽哥吧,」鄭知夏說,「總歸也好多年沒見了。」

他還沒說完,女人就已經打開房門將他推了進去,慈愛地拍了拍他濕透的肩。

「放心吧,林霽昨天還念叨著你呢,你快先進去收拾,不要感冒了。」

林霽回來時,看見自己的母親正在廚房裡面熬薑湯,傭人接過濕淋淋的傘,低聲說:「鄭家少爺在您的房間裡。」

「知道了。」

林霽脫下西裝外套走進廚房,熟稔地問:「他是不是淋雨了?」

「可不是麼,」林夫人嘆氣,「淋得跟落湯雞似的,在你房間洗澡呢,喏,你幫我把薑湯拿上去。」

「再多加點紅糖,」林霽對著那一整碗辛辣的味道皺眉,「不然他不愛喝。」

林夫人也皺眉:「已經很甜了,端上去就好。」

但林霽還是翻出了紅糖,在母親不贊同的視線下端著碗上樓,進房間時鄭知夏剛好從浴室里出來,濕漉漉的頭髮垂在眼前,身上穿著有些寬鬆的白襯衫,看見他時先是詫異,而後眼睛亮亮地笑。

「哥,你今天去哪裡了?」

「公司,」林霽說,「需要參加一個匯報,回來的路上正好看見母親說你過來了,怎麼會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