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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令這會再按捺不住,提了聲音問她,「鬼知道你大哥哥是哪個?」
小娘子這下柳眉倒豎,「你竟不知威名赫赫的臨南王,可見京中小娘子們也並非都見識卓然,也有你這般短識之輩。」
妃令卻並不生氣,適時「哦」了一聲,「小娘子這話卻說錯了,咱們可不是京中的娘子。至於臨南王……」
妃令對戚府與獨孤家的恩怨其實並不十分明了,只偶爾聽阿娘說起過,獨孤氏出了個將才獨孤及信,曾經拜在大學士戚家姨夫門下云云。
雲枝一把捏住妃令的衣角,臨南王這會兒是今上寵臣,妃令若是不知深淺開罪了面前的小娘子,那可是大大的不上算。
「臨南王名諱自然如小娘子所說,如雷貫耳,朝中上下無人敢瞧他不起。」
雲枝言笑晏晏,那小娘子卻仍是輕易不饒的架勢。
「竟是個睜眼胡說的小娘子,獨孤家的荔枝送去了戚府,你們非但不收,居然還將人趕了出來,這究竟是何道理。」
雲枝身處內院自然不知,獨孤及信從不曾放棄同學士府往來,年年的節禮具都有專人送去。
只是這幾年,獨孤家的人再不曾踏進戚府罷了。
手指上叫那蚊蟲叮咬過的地方突然有了愈來愈癢的勢頭,她一邊撓了撓手指,一邊好涵養的應付著,「小娘子教訓的是,是戚府的人不識了,待我回去一應將娘子的話帶到。」
「話帶到有什麼用,要親自到我們獨孤家請罪才是。」
簡直蹬鼻子上臉,妃令正要給她一個白眼,忽而聽到一聲申斥。
「朗越!」
那聲音帶著熟悉的薄怒,已是少見的外露情緒。
他闊步靠近,沒來由叫人覺得逼仄,許是他身材高大,那迫人的氣勢直叫人閉息。
有人向她那畔掃了一眼。
雲枝臉上似乎還有迷濛的神色,紅燈燭火的一點微光只點亮了她一側的面頰,同前次相比,似乎越發可憐可愛了,只右眉峰處那粒小小紅痣尚還有從前稚兒的影子。
妃令暗暗咋舌,這位想必便是收復臨南以南失地的臨南王了吧。
她一向快人快語膽大包天,遇上這般萬中無一的人物,也只敢縮在雲姐姐身側,瞥上一眼罷了。
倒是個英武的男子。
只是表情凌厲,方才還耀武揚威的小娘子,這會兒幾次想要辯解,只消他多瞅上一眼便偃旗息鼓了。
他單給身後隨侍使個眼色,那名喚朗越的小娘子便被扶著向遠去了。
雲枝知他一向寡言,脾氣也算不得好,從前自己仗著阿爺是他恩師撒嬌賣乖,他倒也對自己毫無辦法。如今對上飛揚跋扈的自家人,他仍舊不假辭色,同從前似乎並無分別。
雲枝正要簡單行禮,那人卻踅身同自己擦肩而過。
宜都心道,許他也忘了前次相見,那仿佛已冰釋前嫌的距離了。
她收拾心情,未見分毫不虞,「走了,還傻站著做什麼?」
妃令回握了握她的指尖,「人說殺將身上帶著肅殺之氣,我從前並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