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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将离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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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江怀远惊疑不定,“一个畜生知道什么储君之位!”

“殿下有所不知,修界有御灵司魂之术,修炼者能操控人、兽、妖,使其听从自己的命令。”

“不可能,父亲就只有我一个儿子,谁能觊觎储君之位啊不对,我还有个弟弟……他就更不可能了,入仙道者不掌权柄。”

慕风几乎被江怀远气笑了,提醒道:“恕奴婢多嘴,还有赵王。”

江怀远道:“三叔不可能不可能,本朝从来都是父死子继,没有兄终弟及。”

慕风极力忍耐,“倘若圣上无子呢!”

江怀远的嘴张大了些,“你说得有理,我死了,圣上就会无子。”

说了这么半天,江怀远终于明白问题关键,慕风心中鄙夷:这样的资质,失了帝后匡扶,他能稳坐明堂才怪。

江怀远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那我该如何是好!”

慕风循循诱导,“殿下切记,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保住性命是最重要的。若连命都没了,那些金科玉律更无一点用处。”

江怀远连连点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慕风松了口气,抬眸去看榻上躺着的李灵溪,这一看便心疼不已。

在李灵溪两次自伤之后,骨灼提前发作了。她双手紧紧抠着木榻,把指尖磨得泛白,甲缝里渗出血来。

江怀远以为她魔毒发作,痛成这样,顿时又惊又怕,心里一面感激她献身挡妖爪,一面暗暗庆幸受伤的人不是自己。

山外来客

天桑山下,清水柔婉。

远方雪顶托着初升旭日,镀上一层圣洁的金光。歇山顶嵌于巍峨雪巅,如琼楼仙阁,承载在流岚飞云间。

云水一门静修于天桑山,素日鲜少有人在山道疾行。

是日小雪,进山的玉阶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山外来客步履匆忙,未到门前就跌了好几跤,青袍下摆湿透了。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着。

道旁雪松忽然颤动一阵,来客抬首去瞧,只见玉雪纷纷扬扬落了一地,身披鹅黄大氅的少女从松林里走出来,警惕地盯着他。

“贵客何人,访我云水有何要事!”

少女生得娇俏,气度却清冷绝俗,神情与语气都隐含倨傲。

天桑山临西州仙妃镇,当地百姓遇到妖魔作怪,会写下云水笺,交由雪鸮带到山上,云水门接到云水笺便安排弟子下山为百姓解决困扰。因此,寻常人即使有事相求也不会冒昧地直接找上门来。

繆妙见眼前的男人身披黑羔羊皮裘,像洛都来的官员,戒备心更重了几分。

纪少海整理仪容,谦恭地对繆妙说:“在下东宫詹事纪少海,与凤箫门仙君一同来接二殿下回宫,不知仙子可否为在下引路。”

繆妙问:“凤箫弟子何在。”

纪少海道:“他说,他没脸上山求援,让在下一个人上来。”

繆妙冷淡回绝:“云水并没有二殿下这个人,你找错地方了。”

纪少海有条不紊道:“二殿下名为江玦,仙子若为云水人应当认识才是。”

繆妙错愕,看向纪少海的目光从警备变为疑惑。

江玦是繆妙的师兄,自幼在云水城长大,不可能与远在洛都的皇家有关系。然而来人指名道姓要找江玦,这番话真假难辨,繆妙只能先把人带回去请师父处理。

“客人随我来。”

繆妙一掀披风,抖落肩上细雪,步履轻盈地迈步往前走去。

云水城依山而建,三大殿伫立于中线,配以灵秀飘逸的楼阁,半悬在云雾之端。群殿前后,玉兰与梨花迎风绽放,恍若春入雪境。

纪少海看得呆了,直至靴子踢到玉阶差点摔倒,他才如梦初醒,抬首看见黄裙仙子正回头瞧他。

繆妙语气疏离道:“我师父一向厌恶沾染朝堂事,他不愿见你,或不肯让你见我师兄,都在情理之中。你在此处不要走动,等我禀告师父。”

纪少海自然点头答应。

云水门是修行之地,即便繆妙没有特意告知,纪少海也知道这里的人不爱与王公大臣来往。当年帝后要把二皇子江玦送上山时,掌门程飞雪说什么都不同意,最后天子一跪,震动朝野。

程飞雪铁青着脸把帝后驱逐出去,留下了心脉脆弱的江玦。

洛都久仕的官员知道二皇子在天桑山清修,天桑山的弟子们却以为江玦是掌门捡来的弃婴。二十年来,按照程飞雪和苏无涯的要求,洛都不准来人探望,江玦不许进入洛都,由此相安无事。

纪少海突然到访,料想云水人定不会待他为嘉宾,便耐着性子在外等候,时刻准备应对的话术。

扶光殿内点丝伽沉香,轻薄香烟袅袅浮动,环绕着打坐的师徒。

莫玄剑仙苏无涯年四十又五,仍像刚过而立的青年。在他身旁,云水大弟子江玦端方侍坐。

江玦正是弱冠年纪,气度俊逸出尘,眉宇间已见同龄人罕有的从容沉稳。

师徒二人在听到繆妙脚步声时不约而同地睁开双眼。

江玦问:“今日有山外来客,是谁!”

繆妙杏眸一亮,笑说:“师兄好灵的鼻子,今日确有山外来客。我方才在玉阶遇见一个人,他自称东宫詹事,奉命来接二殿下回宫。我说云水门并无二殿下这个人……师父,师兄,我没说错罢!”

江玦不语,偏头看向师父,苏无涯神色尚无变化,沉声道:“请他进来。”

繆妙见师兄没有反驳,刹那间突然觉得自己对他知之甚少。

师父说洛都皇城腐气冲天,而师兄有如瑶阶玉树,繆妙着实想象不到,江玦被人俯首跪称二殿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