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1页)
多处河流枯竭,更有数地为争水源而引发了宗族械斗。
各族男儿各自拿了锄头镰刀,各式农具,一照面便是红了眼,发狠忘命地斗勇,好似全然忘了面前的乃是一国同胞的手足。
鲜血溅落焦土,又在烈阳照晒之下很快干涸,徒留一块块深褐痕迹。
闵煜带兵赶至,已是死伤众多。
骄阳炙烤之下,四处弥漫着血液的腥臭与腐尸的气味,目之所及有如炼狱。
“械斗可以严惩,可这酷暑大旱,又该如何化解?”
他在马背上喃喃自语。
亦在油灯之下,竹简堆中愁眉深锁。
苍天或许还是垂怜他、垂怜襄国的。
又过几日,终于天降甘霖。
可不知是否是襄国人求雨之心过切,换来的雨水也太过于丰沛。
襄国境内连降暴雨,大旱方过,竟酿洪灾。
各地损失惨重,遍地死伤,无数难民流离失所。
国君书房里的油灯,整日整夜地燃。
睁眼闭眼都是治洪赈灾。
这还尚且不是结束。
“洪涝之后,恐生瘟疫。”
戚言面色凝重。
半月有余,暴雨总算止歇,再往后又是见不到头的高热。
瘟疫,也果不其然地爆发了。
“老天爷啊——救救孩子吧!”
有妇人抱着瘦如枯骨的孩童哭倒在地,泪水混着沙土,糊了满脸的狼狈凄切。
在她不远处,有人病入肺腑,挣扎着一息,幽幽喊:“天不佑我襄国,天不佑我襄国啊!”
连树上的蝉鸣也有气无力,低沉得仿佛在为襄国哀泣。
战乱方休,整个襄国尚是满目疮痍,却还劫难不断。
一时流言四起,随着瘟疫,流往各处。
流言道,襄国遭逢大灾,必有失德之处,触怒上天,降此劫难。
当今国君,贤明宽仁,更有复辟之功,罪责必不在其身。
应是妇人当道,逆反阴阳,颠倒乾坤,祸乱朝纲,甚为不祥也!
有民众聚集情愿,要国君严惩妖妇,以息天怒。
啪!
国君用力将一卷折子拍在桌上。
一张清俊脸上满是愠怒。
“好一个挑拨离间,无中生有!正是国难当头,这些人不思度危救险,倒还玩起了搬弄是非的鬼蜮伎俩。”
戚言抬眼瞧他:“国君何必动怒。不过是些流言,与他们置气,平白延误灾情。”
闵煜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戚相倒是从容不迫,可终究人言可畏。”
戚言却笑:“国君也说是鬼蜮伎俩,不敢露头,只敢躲在暗处中伤,有何可惧?还是眼下时疫更为要紧。”
襄君揉着额角,甚为头疼:“已派了医官前去,此次瘟疫来势汹汹,恐怕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