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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你記掛。」嘉禾神色疏離,從程令芝手裡把手抽了回來。
曾經與爹爹親厚得能同穿一條褲子的二叔,在爹爹出事之後第一個撇清關係。
爹爹出事後,她實在迫於無奈,去求二叔幫忙。
二叔推諉:「嘉禾,你可別怪二叔無情,你也知道你二叔一直碌碌無為,這麼多年也只混了個戶部郎中,人微言輕。如今侯府出了事,我自保都難。你五妹妹眼看著就要成親,哪處不用花錢,你二叔家底薄,沒有餘錢借你。」
二叔唱紅臉,二嬸唱白臉。
「你這人怎麼做人叔叔的?嘉禾,你別見怪,你永遠都是嬸子最親最好的侄女,只是你二叔昨日剛被人彈劾還挨了頓板子,腰都直不起來,這要是……哎,不提了,嘉禾你有什麼難處,做叔嬸的一定盡力。」
這話一出,嘉禾再也沒法再提幫忙一事。
可她知道,二叔的腰板不是挨了板子才直不起來的,而是在青樓喝醉酒跌的。
二嬸當面說得好聽,待她走後又換了一副嘴臉:「永寧侯府倒了,沒油水可撈了,咱府上可少了一大筆進項。千萬別被著倒霉貨纏上了。令芝你往後記得離她遠點,可別沾上晦氣。」
「知道了阿娘,你都不知道,若不是為了親近永寧侯府傍撞好婚事,誰願意搭理她那個愣頭青。」
她一向天真純善的五妹妹如是說道。
若不是她走的時候把荷包落在二叔府上去而復返,也聽不到她們母女的這段話。
今日壽宴上,程令芝穿著精緻貴氣,腰間還配了一枚通透古玉。
那枚古玉,一看便價值千金。
嘉禾不免想起當日二叔對她說的那句「家底薄」。
二叔家底不算薄,但從前一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永寧侯府倒了,他家倒是比從前闊綽了許多,也是怪了……
女賓席上人漸漸多了起來,銀硃至今還未過來,嘉禾不由抬頭朝對面蘭苑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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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走後,銀硃做了個「請」的姿勢,柔聲對沈雲亭道:「父親在蘭苑候著您,我帶您過去。」
沈雲亭口吻疏離:「不必。」
說罷,沈雲亭逕自朝蘭苑走去。
銀硃在原地頓了頓,立馬跟了上去,靜靜走在沈雲亭身後。
身前男子步伐沉穩,舉手投足清逸疏冷。
這些年來,銀硃不是沒有後悔過曾經錯過了沈雲亭。可那時比起一個前途未卜的窮小子,太子顯然是更好也是最好的選擇。
誰也沒想到,不過短短數年,曾經卑微落魄的少年,搖身一變成了大鄴最年輕有為的宰輔。而太子早已化成了一堆白骨。
她跟沈雲亭是同一種人,冷情且精明,無論是什麼都只要最好的。
而程嘉禾從來算不上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