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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了。」嘉禾握緊手裡的小糖人笑彎了眼,提起裙子小跑著跟上他。
沈雲亭走在前面,背影清雋挺拔,融了一層暖光,嘉禾的心裡癢酥酥的,臉頰泛起一圈紅,內心掙扎了幾番,伸出小指戳了戳他的手背。
見他沒有絲毫躲,嘉禾第一次大著膽子牽住他的手,緊緊的。
沈雲亭腳步一滯,一陣沉默,回頭看她,視線從她緋紅的臉慢慢移到她微微打顫的手上。
算了,她愛牽就牽吧。
比這更親密更過分的事,他們也不是沒做過。
嘉禾牽著沈雲亭的手,心砰砰的,臉上帶著得逞後的小得意,沒走幾步,還貪心地把牽手的動作改為更緊密的十指相扣。
沈雲亭就這麼由她扣著指尖,一言不發朝前走,各式奇巧花燈在他眼前略過,走著走著,身後的人忽然頓住不走了。
又怎麼了?
沈雲亭轉身看向嘉禾。
「那在猜燈謎。」嘉禾指了指不遠處人最多最熱鬧的地方,眼睛亮了亮。
「……」沈雲亭的嘴角幾不可察地抽了抽。
「小的時候,阿兄帶著我一起去猜燈謎,說要把整條街上最好看的那盞錦鯉花燈贏來送給我。可是他一連猜了五十三次,沒有一次猜中謎底。」嘉禾兩眼微微一彎,「後來你猜怎麼著?」
沈雲亭不假思索回道:「他強買強賣,威脅店主必須把花燈賣給他。」
嘉禾睜了睜圓眼:「你、你怎麼知道?」
他當然知道,她那位名滿京城的紈絝阿兄,從小跟著她爹在軍營里混,打架唬人最一流,最寶貝的就是她這個妹妹。
還記得當年他剛跟她定完親,大晚上的,程景玄舉著把紅纓槍,凶神惡煞跑來找他,惡狠狠地威脅:「沈二,你將來若是敢對不起我阿妹,我錘爆你的狗頭。」
……
「那盞花燈是那年上元節最大的彩頭,是不賣的。阿兄強買了花燈,把買來的花燈送了我。」嘉禾回憶道,「後來這事被爹爹知道了,罰了我和阿兄十戒尺,把花燈還了回去。」
那時阿兄說,將來他一定會贏一盞比這更好看的花燈送給她。
嘉禾嘴角往下彎了彎,可是她沒有等到阿兄的花燈。七年前,阿兄帶兵去往西北剿匪,一大隊人馬走失在荒漠中,就再也沒回來。這麼多年過去,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沈雲亭眼神沉凝在嘉禾身上,久久靜默。
上輩子她死後不久,程景玄的遺體被人在西北荒漠中找到,遺體找回來的時候,身上的骨頭沒幾塊好的,都是在生前斷的。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程嘉禾。」沈雲亭開口打斷嘉禾沉鬱的情緒。
嘉禾回神抬頭看他。
沈雲亭臉色不佳,無奈地輕嘆一口氣,指了指掛在猜燈謎之處最花哨的那盞錦鯉花燈,問:「想要嗎?」
嘉禾呆了呆,笑了開來,緊了緊握著沈雲亭的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