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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得这座楼船底盘子又硬又重,若不然呢,就摇晃起来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水里也地动了呢。
这一夜妇人是薄透娇痴,檀口求饶叫哥哥,那男人呢是发了一身气魄,逞了一回威风,自以为是温柔乡里的大英雄。
朝阳从山峰上露出了头,艳色的光铺在水上如一条赤练,天亮了,停靠的船只渐次启程,扬帆航行。
钱金银家的这条楼船却不见动静,甲板上走动的奴仆们都静悄悄的不敢弄出动静来,半响主舱房的门被推了开来,男主人捂着半边脸走了出来,来兴早就醒了,梳洗打扮停当在门边听后差遣。
钱金银伸了个懒腰,脸上带笑,来兴凑趣道:“大爷,想是昨夜大奶奶伺候的好了?”
钱金银弹了来兴一个脑瓜崩笑道:“你这话可说错了,不是她伺候我,是我伺候她。”
来兴抬起眼来一看,见钱金银左脸上有两道红印子,顿时也笑了,“大爷,大奶奶给您吃了凤爪吧。”
说罢促狭的抹抹自己的左边脸。
“鬼狗才,你眼倒尖。”
清风拂来,钱金银动了动鼻子往岸上一瞧,见各色的熟食摊子上已是蒸汽袅袅,遂解下腰间的钱袋子扔给来兴,道:“这扬州的小笼包不错,你去买几笼来。另,看着卖相好的也多弄几样回来,你大奶奶嘴刁,可别说是岸上买的,就说是船上厨娘自己做的。”
来兴一一应下,拿着钱袋下船买食。
天光大亮了,岸上传来卖东西的吆喝声,运河上也热闹起来,有站在船舷上用盐洗牙的,有那引吭高歌和船娘的,还有就水撒尿的,乌泱泱,聒噪噪,真好不繁华热闹。
舱房里,洛瑾瑶床前的帐幔还垂着,一时碧云等三个丫头端了热水拿了香胰子竹盐等用具来伺候她起床梳洗,见她没起,碧云便要来催,谁知洛瑾瑶却恼恼的道:“今儿我身上不好,晚些时候在起,你们都出去吧,我再睡会儿子。”
三个丫头各自相视一眼,寒烟、秋梦不知缘故,碧云略微一想却是明白了,便道:“让小姐歇着,咱们先出去。”
三个丫头里是以碧云为尊的,故此都没有异议,悄悄的退了出来,门口遇上钱金银,钱金银问了一遍,他自知昨夜孟浪,想是伤着了,便就着这盆热水草草抹了把脸,洗了洗牙,道:“一会儿来兴就买了吃食回来,你们找几个好看的碟子出来摆上,等会儿送进来。”
“是,姑爷。”
丫头们应了,钱金银就进了舱房,没脸没皮的钻到帐幔子里去,悄悄的道:“肉啊,爷给悄悄伤着哪儿了。”
洛瑾瑶本是浑身无力的,待瞧着这罪魁祸首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拽起他枕过的枕头就砸了过来,带着哭腔道:“昨夜做什么去了,没命似的折腾,我活该被你弄死算了。这也罢了,你不知从哪里沾染来的酒臭味,脂粉味儿也都噌在我身上,我浑身难受的要命,让你去洗你也不去,赖着我耍酒疯,我就是生来给你糟践的不成,我真再不能和你同床共枕了,你坏的要死。你快走开,我看见你就烦。”
钱金银一把接住枕头扔在一边,涎着脸凑上来,不要脸的喊道:“好妹妹,我错了还不成。”
“谁是你妹妹,我才没你这样的哥哥,一点也不顾及人。”
洛瑾瑶趴在枕头上边抹泪边控诉。
他心疼的了不得,手贱贱的去掀她的被子,她吓的缩成一团,哭的惨兮兮的,“你还想做什么呢,昨夜闹的还不够吗,我已去了半条命,再不能够了。”
“心肝,我不放心,你快给我瞧瞧。”
他坐在床头,将她强揽在怀里,拍着她背安抚。
“只别让我再看见你,就什么都好了。”
洛瑾瑶哼了一声。
他便笑道:“是我错了还不成,我给你赔罪。”
“嘴上说说便是赔罪了,你得答应我几件事儿才行。”
洛瑾瑶脑袋灵光起来,想自己已经吃了亏,就不能白便宜了他。
“别说几件,就是几十件我也答应。”
“好,这第一件,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再碰我。”
洛瑾瑶撅着嘴强烈要求。
钱金银连连点头,“这是应当的,我还能对自己的妻子用强吗,肯定是要你点头的。”
“你就会嘴上说,昨夜你就仗着酒胆子强迫我了。”
这会儿上,她正恼羞,自然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钱金银忙不迭应承。
“那你起个誓。”
洛瑾瑶赶紧逼上来。
“起个誓啊,这有何难。你让我瞧瞧你那下面伤的怎么样了,我就起誓。”
他是算准了她面皮薄,肯定不会同意,果然她从他怀里挣开,翻过身背对着他,气咻咻的道:“我说的果然是没错的,你就是个无赖,是大流氓。”
昨夜床头的灯火也不旺,他就看了那么一眼,一眼就喜欢的了不得,白生生的花瓣儿似的,可爱非常,正想念的紧,便贴上来缠磨,什么誓儿又什么几件事儿都丢到脑袋后头去了,她咬着唇不许,他就揉着噌着歪缠,可不是正如洛瑾瑶说的,是个正正经经的无赖人。
☆、流言蜚语可杀人
在船上到底是有许多的不方便,别的暂且不说,只说吃食上就不如在家里时精细,而洛瑾瑶脾胃又弱,嘴又刁,这大半个月过去就瘦了一圈,衬的她一双杏眼越发大了。
“你啊,就是从小娇惯的,吃的少把肠子都练细了。”
钱金银坐在床沿上,摸一把她纤弱的手腕子,愁的眉间蹙起一座双峰。
“上次我出嫁,从京师来你们杭州,也是这般遭了回罪的,这又有什么呢。总不能为了这身子,一辈子就不回本家看望父母了吧,那才是不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