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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冗长的梦

宋初瑾临盆之日，正巧是在五月十五那日。

那日天色甚好，只是满城都在传扬着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五皇子盛堇琰娶亲当日遇到刺客袭击，新娘沈鸳被行刺当场身亡。

而五皇子身受重伤，前去救援的九皇子被人追杀至悬崖，生死不明。

听到消息的刹那，宋初瑾就觉得腹痛不止，孩子即将临盆。

所谓医者不自医，大抵就是如此。

她只能任由自己痛得撕心裂肺，看着产房中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去。

随之而去的，是她日渐消逝的生命力。

她阵痛一天，到了十六日太阳方才探出头的时候，孩子才终于降生。

彼时，盛堇琰重伤初醒，盛衍珞依旧下落不明。

她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人竟是盛堇琰，这倒是让她颇感意外。

只是，她并不觉得欢愉，如今，她所剩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醒了？”

盛堇琰的语气似乎多了一份轻柔。

宋初瑾看见他脸色有些发白，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想来此次重伤不假，那盛衍珞从悬崖上掉下去，又岂能有命活？

她张了张嘴，可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盛堇琰见状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喂她喝下。

“老宋说你现在身子极度虚弱，要好生修养。”

她喝下一口水，才感觉喉咙舒服了不少。

“孩子呢？”

她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盛堇琰回头看了一眼，一个奶妈模样的人忙将孩子抱到宋初瑾跟前。

“你放心，孩子很好，很健康，是个男孩，你该想想为他起个名。”

宋初瑾看着布包裹着的孩子，嘴角咧出一个虚弱的笑。

这孩子皱巴巴的，也看不出什么模样来，但她在世上终于又有亲人了。

她只是轻轻握住了孩子的手，没有说话。

孩子在睡着，她也不好把他吵醒，只得压低了声音问盛堇琰：“盛公子现在如何了？”

宋初瑾从来只叫盛衍珞盛公子，就像盛衍珞只叫她宋姑娘一般。

只是这话让盛堇琰不由自主地沉了脸。

可他也只能淡淡回了句：“掉下悬崖，我已经派了人手前去搜寻了，没有找到尸首，那就还活着。”

宋初瑾垂眸，没有再问。

等不到回应，盛堇琰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看着宋初瑾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他回来之时，老宋已经告诉过他，宋初瑾生子耗费了太多心力，如今已经油尽灯枯。

最多不过七日，熬不过七日。

本来他以为自己不会有太多难过的情绪，可是每每想到她只有几日可活，他的心竟控制不住地发疼。

他不愿意承认。

他绝对不会爱上这个女人，因为这个女人代表了他这一辈子的耻辱。

可是越是如此，他反倒觉得更加难熬。

“你走吧，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宋初瑾躺下来，眼中确实多有惫色。

盛堇琰伸手想去抱过孩子，却被宋初瑾挡住。

他看见宋初瑾警惕的眼神。

他不由一愣，才道：“你放心，我不会把孩子送去盛京了。”

相识这么多年，唯一好的是，宋初瑾知道他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什么时候说的是假话。

见他不是敷衍自己，宋初瑾才松手。

“睡吧。”

她闭上眼，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