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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登科1v1古言小圆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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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子(第2页)

江蓠困极了,却很久都没睡着。

她在想他那句话,这桩婚事确实是她强求来的,但勉强的,不只有他一人。

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嫁人,她很怕变成母亲那样,被关在宅院里,从身到心都慢慢枯萎。她如此抗拒他,其实是抗拒选择了这条路的自己,只要他在身边,内心就不停地提醒自己他伤害过她。

第一面的无礼触碰,后来精心包装成礼物的算计,还有牢里暗无天日的大半个月。

她是不会喜欢上他的。

尽到职责,和阿芷一起好好活下去,给娘报了仇,就可以了。

想通这点,江蓠才带着泪睡下,可是心头依旧蒙着一层莫名的酸涩,到了梦里,也挥之不去。

冬季的夜冷而长,窗外还漆黑一团,主屋灯火已经大亮了。

楚青崖寅时便起来沐浴更衣,过了半个时辰,才让人唤江蓠起床。

“别给她上妆了,来不及。不坐轿子,备车。”

江蓠直到上车眼睛还没睁开,她好像被人泡到水里涮了涮,一边有人给她套上层层新衣服,一边有人给她梳头,这么繁琐的工序居然只用了一炷香。

她顶着满头沉甸甸的首饰坐在车里,马跑起来一颠一颠,她想趴下来再睡会儿也不行。

“今日薛阁老也在,除了诰封,还要当面解释田安国之事。薛阁老虽年事已高,但心如明镜,向来不喜别人骗他,夫人伶牙俐齿,想必本官不用担心。”

楚青崖扶着她的脑袋,不让那一堆叮铃咣啷的钗环珠簪碰到车壁,这已经是符合觐见礼制的最简单的一个发髻了,他看着还是眼晕。

江蓠的脸压着他的手掌,重量都倚在上面,满面痛苦:“你看我现在是能好好说话的样子吗……我好困……”

他往她眼皮上连吹了几口凉气,“清醒了?”

她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地道:“你每天都起这么早么……那个薛阁老不是都快八十了,陛下才七岁,怎么这一老一小也起得来……”

楚青崖叹气:“你厉害,一会儿把这话当他们面再说一遍。”

江蓠睡眼惺忪,“你才厉害,一天只睡三个时辰不到。”

“那是以前,熬到三品以上,还是能早点下值回来睡觉,有事让手下人办。”

他年轻时干县令通判,两天不睡也是常有的,三年前还在“退衙归逼夜,拜表出侵晨”

,头顶上峰个个不好对付,看到下属清闲比他们自己值夜还难受。

“你是不是你们刑部每天最早回府的那个……”

她又打了个哈欠。

楚青崖委婉道:“我也是那么过来的。若是什么事都亲自干,就算累死也干不完,况且我回府又不是什么都不做了,晚饭都在书房用。”

江蓠说:“不要找借口了,你就是最早回家的那个。”

“……嗯。”

她又痛心疾首道:“楚大人,你才二十五啊,怎么和那些快要致仕还乡的老大人一样,钱也不花,玩也不玩,账本上一大笔开支是枸杞人参决明子……你在家不是这样的,你明明每天不吃两条芝麻糕就拉着脸还买了一大筐豆沙酥饼放书房——”

楚青崖忍不住打断她:“家里和外面能一样吗?京城的东西不能乱吃,也不能随便出去,出去一次来一个御史参奏,说我带着公文去白云居叫四个乐伎伺候的都有,一个铺纸一个研墨一个写字,说得和他是那第四个在旁边看着似的。”

江蓠爆发出一阵大笑,捂着肚子,“我不困了,不困了……”

他看她笑出来,暗自舒了口气。

车外的玄英和杜蘅对视一眼,杜蘅骑着马,疑惑道:“里头说什么这么开心?”

“小孩子不要管。”

玄英憋了一会儿,还是不由佩服:“昨晚吵得震天响,这会儿又好了,大人手段高明。”

“什么手段?”

“等你以后娶了夫人就知道了。”

杜蘅打了个寒颤,低声道:“我可不想娶夫人那样的,她太厉害了。”

玄英嗤了声,“你想娶还娶不到呢。一物降一物,咱们夫人这样的就是专克大人,他乐在其中……哎呦,快到时辰了。”

他策马到队伍前头,朝宫卫亮出牙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