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回 病尉迟闲住受馀殃 栾廷玉失机同入伙(第2页)
栾延玉道:“那几个贼寇料道不打紧。只有病尉迟孙立是孙新的哥子是我同师父学的武艺有些本事。怪他前日赚破祝家庄先禀太守拿他监禁恐他越狱放心不下。城中的兵我尽数带来倘有疏虞怎生了得!”
沉思了半晌道:“贤弟我晓得你材具明日分三百兵与你领到城中待令箭禀帖呈上太守、守护城池。待我扫荡山寇回来叙上你的功图得职衔然后回去岂不荣宗耀祖!”
扈成致谢道:“蒙师父见委不敢推托。若是耽搁不久这还使得。只候师父凯旋就要回去。”
栾廷玉道:“且再商量。”
到次早栾廷玉分三百兵讨副在甲与扈成穿扮了取令箭禀帖付与扈成道:“心在意我在两日内回兵。”
扈成拜别领兵出营。下午时分进城到州衙前太守晚堂未退。扈成直至丹墀参见呈上禀帖令箭杨太守叫听事接到案桌上启封看道:
末将谨奉台檄剿荡登云山贼寇探知虚实不日殄灭奏
凯。唯恐城中无备孙立乘机逃越特差敞门下扈成文武全备分兵三百名回守城地。台相可任调遣巡察非常庶无疏失。令箭照验。
杨太守看了禀帖见扈成一表人材验过令箭道:“栾统制差你守护城池责任非常待贼平之日叙功升赏。”
扈成声喏而出。扈成到营内传下号令:“每门分兵守把辰启西闭盘诘出入不可违误。”
各门分把去了。留下二十名随身差遣就在营内安歇。晚间各处巡察十分严紧。太守放心回衙安寝。扈成取出银子差随侍的置办酒肉唤二十名同吃兵士道:“扈爷初到不曾接风怎么反扰?”
扈成道:“我不过一时遣委又无统属全要你们用心。待栾老爷回来讨得无事就好了。这个何妨!”
那些兵士只图嘴肥管甚利害尽意的吃都醉了。
三更时分听得号炮连声晓得登云山兵到唤着兵士们开门迎敌。那兵士多了几杯酒有甚主意开了城门。阮七、孙新等一拥而入先放起两把火来遍地通红。守门军士尽皆窜乱。孙新、顾大嫂直入监中放出孙立到家收拾家资孙立扎扮旧日模样铁幞头乌油甲手执竹节钢鞭乘马往来驰骤。阮七、邹润打进内衙。杨太守听知火慌忙起身早被阮七一刀砍翻。邹润把衙内家眷杀尽。扈成在城门边把守。城中百姓鼎沸各自逃命。到天明救灭了火把仓库中钱粮装在车子上叫顾大嫂押着护送孙立家眷先回山寨。扈成选营内好马各骑一匹馀多的驮着衣甲、器械、火炮等物出城而去。有诗为证:
城中烽火彻天红调虎离山草寨空。
不是逢蒙偏杀羿只因事在两难中。
却栾廷玉分三百兵与扈成去守保城池只道是心腹徒弟托了他无内顾之忧;又知寨内真情可以唾手成功。先差“夜不收”
寻土人引路到山后西南角上果是有丹枫岭探实回报。到晚上尽皆饱餐着五百兵守寨截住前路。自引一千多兵人衔枚马摘铃悄悄的到丹枫岭。寨口无人拦阻。呐声喊杀进去并无一人是个空寨。栾廷玉跌脚懊悔道:“不好了中他奸计!”
恐怕城中有失连忙回兵运开木石从前塞而出。那守大寨的兵只道是贼寇逃走把铳炮矢石尽力打来连忙吆喝是自家的兵已打伤许多了。
栾廷玉传令起兵回城偏生作怪城中星月清朗山边霎时雷电大作雨骤风狂那山涧涌起水来寸步难行。栾延玉心中焦急直到天明方才云收雨歇。喝令起程那泥泞湿滑赶不得路。行到中途有人传来:“登云山强人打破登州杨太守一门受害各处放火城中变做瓦砾之场了。”
栾廷玉听见这个消息魂不附体。兵士都念着家里心慌意乱队伍不整搀落无次。转过一座林子连声炮响。栾延玉喝令扎住。阵脚刚立未定只见孙立横着钢鞭冲杀过来。栾廷玉恨不生吞了他更不打话挺枪刺去斗了二十馀合不分胜败。斜刺里阮七手执三股叉乱搠来。三匹马转灯儿厮杀。孙新、邹润又领喽啰裹将拢来。那官兵无心恋战又兼辛苦一夜早上不曾造饭腹内空虚先自弃甲丢盔四散走了。
栾廷玉抵当不住虚晃一枪败阵而走。回头只有十多个家丁跟着。转抹过林子喘息方定。寻思道:“失了机回登州不得若到京师怎见杨提督!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只见扈成飞步前来叫道:“师父徒弟万分有罪了。”
栾廷玉咬牙怒目的骂道:“你这畜生!我以心腹待你几时落了草?造这调虎离山之计来害我!”
扈成道:“如今埋怨也无用了。我不曾落草有个缘故。”
栾廷玉道:“既不落草为甚的与他们出死力献了城池杀了职官做这迷天大罪!”
扈成道:“我原从海岛归来有担犀角、香珀贵重之货雇个脚夫挑了。因天气炎热在毛豸门歇回凉。那毛家见了问道:‘甚么货?莫不是通洋的?’不由分叫庄客抢了去还要捉我送官。彼时孤身只得忍气吞声走了。到十里牌酒店里吃杯酒解闷。偶遇着阮七也在哪里吃酒问起是石碣村人记念妹子一丈青当初被宋江捉去不知怎地了。阮七一丈青配与王矮虎为妻后来从征方腊双双打死。我不觉泪下。那酒店是顾大嫂开的听得起梁山泊事走出来邀进水亭饮酒。见我忧闷问是何故。我一担货物在某处地方被一个人抢去顾大嫂猜道:‘必定是毛豸了。’却好孙新回家。一同抱不平替我夺回货物。那毛豸又与他们有宿怨就去纠合邹润杀了他。闻得城中拿了孙立遂上了山。我还不晓得师父在登州做官到得征剿出姓名我一时可怜邹润、孙新万分窘迫不合献这条计策。实是有累!但凭师父加罪!”
栾廷玉道:“便是杀了你也替不得我的忧。只是我在杨提督门下效用蒙他十分敬重因他兄弟杨戡升了登州太守恐常有海警便升我为都统制把兄弟托在我身上。如今教我有家难奔有国难投了。怎么处?”
扈成道:“师父有此泼天本事在全州受场戡铃制也干不得甚么事业。目今朝廷昏暗奸党弄权天下不日大乱。不如寻一个所在安身歇马待时而动。后面建些功业名垂竹帛享受荣华岂不是好!就是我得师父教导学得一身武艺也要巴个出身。岂料时乖运蹇一家老死于非命家业销败飘泊无依。几年从风波险阻中博得些财物要回家重整家风娶房妻接续宗祀。谁想撞着冤孽陡起戈矛陷身不义了。先前只道梁山泊那班是亡命反寇岂知一个个是天立地好男子!疏财重义路见不平无一毫苟且之念为着朋友死生不顾的。所以宋公明赤心为国建立功名被奸臣所算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