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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多帶了只籃子,雖然另外只籃子裝的不多,但今天采的加起來也有十一二斤了。
回到家天又暗了,別人都說天亮幹活,天黑回家,他現在是天黑出門,天黑歸家。而林臻的作息更是亂七八糟。
於是早上他出門,林臻炒茶,晚上回家,林臻還在炒茶。
紀淙哲把濕乎乎的斗笠和蓑衣掛在門口,進屋先看了眼簸箕里的茶青,轉眼工夫,只剩下巴掌大一點了。
「嚯,你炒得真快,二十斤茶青一下就被你炒完了,你幾點起床的?」
林臻邊炒茶邊回答他的話「中午十一點。」
現在是晚上七點鐘,好傢夥,敢情他又炒了八個小時。
紀淙哲脫下髒衣服打算洗個澡,林臻在屋裡炒茶,他也只能擺只洗腳盆在後邊洗了。
痛覺神經有時候就是這麼蛋疼,當你非常忙碌這一件事,採茶或趕路,它就會暫時麻痹。等到人一鬆懈,不行了,完蛋了,褲子脫下的一剎那,疼的紀淙哲差點呲牙咧嘴,仔細一看,皮肉與布料都粘在一起了,他只得咬著牙一把撕開。
受傷這事,他不想讓林臻知道,用腳趾頭想,林臻知道後,絕對讓他在家靜養。那今年的經濟可真是泡湯了,讓林臻一個人又採茶又炒茶還要去鎮上賣茶,哪顧得過來。
紀淙哲洗完澡後,快去樓上抹了點先前嚴岑送他的紅花油,接著換好褲子下樓燒晚飯。
過了今晚,凌晨兩點不到林臻就得出門去雙彩鎮了,所以紀淙哲晚飯打算燒點別的,方便林臻出門前吃,也方便自己帶上山。
想起之前買了麵粉,他就把麵粉倒出來一些在臉盆里,又問隔壁楊大娘借了根擀麵杖。
林臻問「晚上是做麵條嗎?」
「不做麵條,做個餅吃吃。」
「你會做餅嗎?」
紀淙哲把清水摻了些進臉盆里,用筷子攪拌開「不會做可以學嘛,剛問過楊大娘了,她說簡單得很。」
林臻其實挺想看紀淙哲做餅,奈何手裡太忙,只得作罷。
「你跟嚴岑今晚約了沒?他家這兩天有沒有採茶葉?」
林臻說「中午我去過他家了,跟他約好晚上村口碰面。」
「那就行。」紀淙哲見麵粉攪拌得差不多了,就切了些蔥花撒進裡頭,接著兩隻手伸進臉盆里開始用力揉麵團,直到麵團被揉得光滑不粘手後,他再揪出一小塊放到砧板上又繼續揉成一個小圓團。
砧板上撒層薄薄的麵粉,這樣擀的時候就不會粘,把小圓團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用擀麵杖一擀,直至薄薄的一層餅。
沒想到這一坨麵團居然擀出了二十來張薄餅,紀淙哲感覺都夠他倆吃好幾頓了。
他灶膛內塞了幾根柴瓣,用松毛點了,等到柴瓣火勢起來後,去洗了把手開始攤餅。
他先在發熱的鐵鍋里少少地抹了些豬油,又用鍋鏟把還未完全融化的豬油往四周塗抹均勻。
接著放下鍋鏟把擀好的麵餅貼到鐵鍋兩邊,一隻圓形鐵鍋,完全可以貼得下四五張餅。
紀淙哲琢磨不好要貼幾分鐘餅才能熟,怕時間短了吃一嘴粉,又怕時間長了全焦了,就只能沾點水潑灑到麵餅上。
覺得差不多時,再翻個面繼續。
不一會兒,屋子裡全是蔥油的香味,紀淙哲用鍋鏟剷出一塊餅放在蒸架上,撕下一塊嘗了嘗,頓時兩眼放光。
也算是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吃到麵食了,一塊普普通通的餅都能吃出奇感。
麵餅攤的鬆軟,蔥油促進唾液分泌,加上熱氣騰騰剛出爐,好吃的停不下來,紀淙哲掰了一大塊走過去拿給林臻。
林臻手上忙,只能就著紀淙哲手裡的餅咬一口,他中午到現在時間過去這麼久,又消耗了不少體力,這一口香濃的蔥油餅下去,感覺人都精神了。
「好吃。」林臻把紀淙哲手裡的半塊餅一下吃光了,還意猶未盡。
「你先炒著,我把剩下的餅給攤了。」
紀淙哲接著回去攤餅。
原本以為二十來張餅夠他們吃幾頓,結果他倆一頓就幹掉了十來張。
吃完後,紀淙哲把剩下的餅放在鍋里保溫,方便林臻出門的時候吃著還溫熱。
林臻今晚也不睡,他炒完茶葉吃過餅就要出門去了,在臨走前上了一趟樓,對著白天采一天茶,累的迷迷糊糊的紀淙哲說了
「我要去鎮上了。」
「哦……」紀淙哲條件反射想睜開眼看他,然而也不知道是睡夢裡還是真的睜開眼睛了,眼前就是林臻模糊的重影。
「那你跟嚴岑匯合。」
「嗯好。」
紀淙哲又睡過去了,接著感覺沒睡一會,就被鬧鐘吵醒,的一天,忙碌的生活又開始了。
就這樣起早摸黑,繃著神經埋頭苦幹。時間過去了一周,接下來再辛苦一周,今年的採茶季徹底結束。
林臻那天回來後告訴他,今年茶葉的質量不錯,價格並沒有比早春時候的烏牛早茶低多少,炒制後的干茶也有四塊錢一斤,林臻差不多每天平均下來能炒個八斤左右,所以短短一周時間,他們已經賣了兩百多塊錢。
有錢了倆人都高興,只是高興背後的代價就是日漸消瘦的身體和眼睛下面的一片烏青。
然而現在實在是太忙了,就算有錢了也沒時間好好犒勞自己,只能等著忙完後再買點好菜好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