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1页)
“月氏人……他们在城外?”
薛昭听了店小二的说法,门开了一条缝,只露了眼睛出来,幸好是白天,不然还真是够吓人的。
“城外的旗子都竖起来了,城墙上看人,那是黑压压的一片,不过娘子也不用担心,我们敦煌城城墙又厚又高,他们进不来,到时候打不赢,缩在城里,十天半个月,他们自己也会退回去的。”
又是遇到了一个不担心的主。薛昭在将门合上之前,只道:“劳烦了。”
薛昭租住的这个客栈是处在城中央的,要不是店小二每天定时汇报情况,她差点就以为这敦煌与月氏还是相安无事的。不过也差不离,薛昭有时候出门去酒楼尝个鲜,总是能碰到那个仿佛无事人一般的城主大人。
想到战争之时,一城之主还有闲情出来喝花雕酒的。感觉也是没谁了。算了,薛昭以书蒙头,侧着脸,就睡了过去。这可不关她事。
卫绾打开扇子,遮住嘴,刚刚吃的有点辣过头了,现在嘴巴还是红彤彤的,坐在他对面的,这次除了侍剑,沈牧也在,和侍剑一样,沈牧每次来都是要抢他吃的,真是说也说不得,打也打不得,眼看着侍剑木箸才离开盘子,沈牧又伸箸过来,他也只好伸箸抢食,免得饿肚子,哪里知道情急之下夹了一箸茱萸,茱萸本不辣,但他又是吃不得辣的人,好吧,这下子谁也不要吃了,停杯投箸,说话声也大了些:“沈牧,你都打听好了,先说再吃,行么?”
沈牧刚吃了一口酱牛肉,哪里有心思理卫绾,当下就飞了卫绾一个大白眼。那翻白眼的技术很是不错,脖子一仰,感觉都可以翻到脚后跟去了。
卫绾气急望着侍剑便道:“侍剑你说,她心里还有我这个主公么?”
侍剑望望卫绾,然后再望望沈牧,端着一个碗,眨眨眼睛,道:“主公在心中,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虽然是中立态度,但袒护沈牧的意思很明显了。
卫绾鼓着腮帮子不说话了,他就看着沈牧吃,吃着吃着,沈牧感觉还是很有压力的,恃宠而骄也要有个分寸,没一会,她擦了嘴巴,就是正正经经地坐好,双手放在膝上,身子挺得笔直,面向卫绾,只一句话:“我在月氏人的火头营看见了张清河。”
侍剑刚扒了一大口米饭,差点眼珠子都要被噎出来:“那个死胖子不是被我们砍成肉泥了么?怎么还活着?”
沈牧不说话,只是看着卫绾。
卫绾嘴唇抿了抿,神色肃然:“人我不会认错。”
张清河是在她手上被砍死的,最能说明问题的也只有他。
沈牧一合掌:“那这应该就是个冒牌货了。”
卫绾一抬眼:“你很高兴?”
“既然是冒牌货,那当然是要高兴的。”
沈牧的意思显然不尽于此。
“那知道了,你们还不赶快去办事?”
卫绾还没开始敲碗,就要赶人了:“那冒牌货要是一开始放出来该怎么办,后面放出来又该怎么办,这天越来越暖和了,月氏人,他们也该有大动作了。”
沈牧,侍剑称喏之后便告退。
等到两个人出了酒楼,沈牧看着侍剑走路慢腾腾地,也是一伸手将人拉过来:“赶紧走,赶紧走,人家要吃饭,看见我们这两个抢饭吃的可是吃不下去的。”
“我们?我说怎么汉话说得这么好,其实就是个汉人。”
卫绾近距离地与之周旋,将这些人的面孔都仔细看了个真切,汉人的面貌特征还是相当好认的,一剑斜出,再一剑刺出,她看着眼前捂着小腹不断吸气的人,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忽说道:“生性卑劣,与异族仆,中原还是像你们这样的人比较多,君子剑,可不是这样用的。”
“我家在玉门关放牧,几百只牛羊都被豪强掳了去,要不是朝廷不给做主,你以为我会甘心做这月氏人的走狗,小子,看你年纪不大,生于富贵之家,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些贫苦人的难处。”
被卫绾这般捅了软处,那人也是恼了。
“难处?说来,不杀了你们,对于我来说,也是个难处。”
卫绾转身,沉心静气,手腕一转,掀了门帘子便进了里间,里间里正有五十名刀斧手埋伏。而他身后再无一人出声,一剑飘红的名声可不是浪得虚名,雪山之上便没有人比得他的剑快,这下山之后便更没有了。
扑通几声,等刀斧手鱼贯而入的时候,那些人早皆是倒地了。死得干脆。
“公是公,私是私,我也还是汉民。”
卫绾摆了摆手,即是说:“砍了后就给我丢到护城河里去,就当着那些月氏人的面,其余的,就不用再禀告了。”
帘子被风吹得鼓动,卫绾提着一壶酒,看了眼在旁边瑟瑟发抖的酒楼老板,声音冷冷的:“都是知道他们的下场了,还不告诉我上次在你这里弹琴的人是谁么?”
老板也是有苦说不出,他是收藏了一尾琴,上次也是被人碰了也弹了,但这都是拿钱办事,他怎么知道人家是谁,但他反复说了好几次了,这位城主大人就跟中了邪一样,就是不信他的话,他能怎么办,他也很难办啊。
“与你纸笔,可能将人画出来?”
卫绾自斟自饮了一番,低了眼,总算不再强人所难。
“能,能,能。”
老板一连三声,很是激动,但他又想起了什么,很是瑟缩了一下。
卫绾不耐烦了:“你可还有什么难处?”
老板捏着衣袖,脸红了红:“只为酒楼的旗招子粗描过两幅字,可能画的不好。”
“先画再说。”
卫绾手一扬,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