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1页)
半刻钟后,赵客在书房的桌子上便多了一张纸,赵客低头看了看纸上犹如鬼画符一样的画像,又抬头看了看对面撑着脸看他的卫绾:“郎君,这是……”
“几天前,我出那酒楼,忽然觉得锋芒在背,一连几日神思缥缈,不得开怀,此事若不得解,我恐要因此分出不少心神。”
卫绾对于这种感觉也是第一次,很难详细描述出来,但他知道赵客能够理解:“沈牧和侍剑都有事,我不好麻烦,只好托你了。”
“是要我去找人么?”
赵客也是没有多问什么,那纸上的歪鼻子歪嘴在他这里都快能被看出花来了:“虽然画的不怎么好,但看得出来应该是个姑娘。”
卫绾面上不知怎么就是一热,他扭头:“那老板也说是个姑娘。”
“冬日将尽,郎君可是思春了?”
“赵客。”
卫绾手也不撑脸了,一下便拍在桌子上:“这可不像是你说的话。”
力道不大,声音却是很大。什么冬日将尽,现下分明已经是春天了。
“在郎君这里,我总是正经的。”
赵客岂不知道卫绾这是炸了毛的表现,他端正了下身子,颔首,但言语中隐有笑意:“不出三日,定将给郎君一个交待。”
卫绾收回手:“如此甚好。”
赵客又道:“但月氏人围城也快七日了,郎君迟迟没有对策,可是要……”
卫绾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黠笑道:“长安的消息已经到了,后日吧,我们和月氏,总要一分雌雄的。”
但不等后日,第二日,卫绾在城尉府的后院还在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被门口的嘈杂声吵得头疼,他揉了揉眉心,问左右:“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左右领命,没多大一会就回来了,观其神色,恹恹的,他大为好奇,他的这些人都是西门送的,都是出了名的不苟言笑,能让他们有这种表情,那发生了何事,都足以引起他的兴趣。
“嗯?”
左等右等,卫绾都没听见来人上报,他面向过去,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郎君,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实在是。”
左右憋了好久才说道:“此事太过有碍观瞻,不说也罢。”
“但听你这般说,我还真想听你说了。”
卫绾刚拿起卷宗的手又放了下来:“这城尉府积了半年的案子实在是多,你说了,好歹也给郎君我解个趣。”
左右神情更加萎靡了,但卫绾的话他也不敢不听,抱了拳便道:“是府门前来了一女子,抓了一个月氏人的探子过来,那探子上身被剥了个干净,正被那女子用大枷子枷了跪在门口,李城尉想使人把那木枷解了,但那女子的木枷用的是插接的古法,两个大汉要蛮拆,那探子本就跪的久了,没有小解过,被几番推搡之后……”
左右憋了好久才开口:“尿了。”
“啊?”
左右头低得更下了:“现在府门口都是尿骚味,围观的人不少,李城尉也不好驱赶。”
“这倒真是件趣事。”
卫绾笑了笑,手捧着卷宗又到了眼前:“不过我还是安安心心地在这待着吧,叫李城尉自行处理,勿要扰我。”
这几日,守城的将士日渐稀少,从那城墙上掉下来的月氏人不少,不死不残的,都可以说是探子,敦煌城的百姓对月氏人是恨之入骨,少有活的送到城尉府来,大多是刚落地就被就地打死,这回有个,但也不足为奇。报案的是个女子,总要心软一些的。
左右皆领命。
李城尉现在着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兵士们可以将民众拦着不让靠近,但这景象实在狼藉,又怎么能让人不看的,他还记得薛昭被卫绾宽容过的,使人抬着探子进府之后,他尽量放缓了自己的语气对薛昭说:“有何事可以击鼓,姑娘莫不要再弄这么大阵仗了。”
薛昭哪里想要一大早就扰人清梦的,只是这探子太可恶了,半夜翻进了她的房间,差点没把她吓死,而且还有紧要的事情要禀告,当下也只能事急从权了,她点点头便道:“实在是有大事才如此,不然非要日上三竿才能处理此事。”
“是这探子?”
“可到堂上说。”
薛昭看了眼被兵士拖行的探子说:“刚好也定个罪名与他。”
李城尉也道:“可。”
毕竟是卫绾熟识之人,总不可慢待的。
公堂之上,明镜高悬,城尉坐于高位,探子气息奄奄地被丢在地面上,薛昭则是十分嫌弃地站在一旁,离探子远远的。
在城尉的示意下,薛昭先说了:“大人,是这样的……”
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卫绾刚在一卷卷宗上用朱砂笔将那个斩字画了个圈,人就到了院门前,卫绾放下笔,将这卷卷宗放到一边,头也不抬地开口:“去问问是发生了何事,竟然这般急。”
门口的兵士正在央求守门的蓝衣传令:“城尉大人有急事要和城主大人相商,可公堂。”
守门的一看卫绾的左右到了,很是识相地让道一边说:“这几位供职在城主身边,有什么事,还是和这几位大人说吧。”
兵士便把来意又说了一遍。
左右相视一眼,便道:“可是那探子的事,我家城主可说了,请城尉大人自行处理,勿要相扰。”
兵士没有动弹,很是坚定语气说:“大人说他做不了主,还请城主大人来。”
这语气听着怎么也不爽利,左右的眼里都是闪过了一丝轻视,竟是这种主都做不了?是月氏人,那就打杀了去,现在双方开战,难道还要讲什么仁义道德么。真是为难这城尉府里那么多冤假错案,都要让卫绾看花眼了,怎么还要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