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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当小三好多年小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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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太为难人了,纵然所有人知道岸江会馆的头牌陪吃不陪睡,但两者本质上其实没多大差别。

我头生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自卑,没有信心当着他的面把花抛给别人,这比鞋底踩在脸上还要羞辱。

“这是两码事,荣姐,我真的很累。”

我扒着眼皮给她看红血丝,极力卖惨,吃准她拿我没办法,“荣姐,放过我吧。”

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荣姐只得推脱刘总放我一马。

两米长的轻纱是上场的表演服,从手臂绕到胸前再系到腰间,走个路都会一览无余的程度,前前后后用掉六七个防走光贴。

我撕开背面的隔膜,在大腿贴上最后一张,“下次干脆买几卷双面胶缠上,还实惠。”

李昕笑得直不起腰来,替我捆金色细链的手有些发颤,叮叮当当的坠饰接触后腰很痒。

腰是敏感部位碰不得,可她帮我的忙,我只能憋着气忍耐。

出场顺序排在倒数第二个,所谓的压轴戏,工作人员把放大版鸟笼搬到升降台,直径约四米,里面空荡荡刚好装得下一个我。

踏进岸江会馆的第一天起,这里的人注定是困在囚牢里的金丝雀,向观众卖弄身姿,博取同情和怜悯心,大多时候换来的是肆意的调笑。

我自知不是什么干净的人,在这种地方工作的能有几个高尚的?

聚光灯下踩着音乐节奏跳熟悉的舞,我曾日夜练习过无数次,把动作刻进肌肉记忆里,不肖在脑子回忆,手臂已经抬上去,腰弯下去……

借着舞台光扫视观众席,轻而易举看见正中央男人的脸,我始终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掉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

不是同名同姓,是他本人。

陈揽朝面容冷峻,深邃的眼神晦暗不明,慵懒惬意地倚靠在会员专属软沙发,好像在看一场马戏,对外界的人和事提不起兴趣。

胸口突然阵阵发痛,好像有千万条金丝银线狠狠地揪住心脏,勒进血肉里,烂熟于心的手部动作迟钝几秒,我忘记跟上节拍,强忍着难受直到表演结束。

四起的掌声在耳朵里化成虚无,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总是听不真切。

我匆匆下场换好衣服,似乎这样就能逃避现实,说服自己刚才在台上扭腰的人不是我。

没有接客又如何,很难想我这样的人在他心里会留下怎样的印象。

后台角落的隔间是秘密藏身处,帷幕后有人路过,我蜷缩成一团,往里面靠拢,用长到拖地的幕布遮住身体。

“方老板今晚买你?那可真是太好了,听说他对待情人很好,从不吝惜花钱买礼物,脾气好,床上功夫也很厉害,不过他不是从来不喜欢男的吗?”

“是他出的钱,不过是让我伺候陈家那个二少爷。”

第二道声音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是于山,会馆那么多人,属他经常和我做对。

隔着一层幕布,我听见那人刻意压低声音道:“啊,他不是对外宣称订婚了,听说未婚夫也是个男的。”

于山讥讽地笑了一声,“有钱人玩得很花,别说区区未婚夫,结婚了还来偷腥的人数不胜数。”

我更加确认他们口中的人是谁,人尽皆知陈揽朝有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夫,婚期定在明年三月,草长莺飞的季节,我和他邂逅的季节。

两人走远了,我在后面紧紧跟踪,看他们拐入出口的大厅,于山站在拐角处整理衣服。

舞者表演服节省布料,由于舞蹈风格的不同,我的轻纱相对保守些,于山那真的可以说是衣不蔽体,他披了件外套,两条腿明晃晃得暴露出来。

忽然,后台的门开了,我下意识看过去,一眼认出侧头与身边人交谈的身影是陈揽朝。

算起来上次见他还是五年前的高中,现在的他身姿笔挺,尤其是在他与人交谈时,脸上挂着淡漠疏离的笑,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扑面而来。

于山拢了拢衣服,做一次深呼吸走到两人身边,瞅准时机向陈揽朝身上贴,那只作妖的手快扒拉开人的衣服了。

哎我天,平时他们都玩如此大尺度的吗?咱虽然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人,在会馆待久了,没见过大风大浪,揽客的流程记得清——有个口诀叫什么,一撩二摸三扑倒。

于山的顺序做错了,别说他有自己的节奏,他就是做错了,要是让我来,我能做得比他更好,可现在我只能扒着墙眼巴巴瞅着,给我看得干着急。

对于狐貍媚术的攻势,陈揽朝没什么反应,推着他的肩膀送出一段距离,转身进了卫生间。

我从于山眼皮子底下走过,尽量表现出稀松平常的样子,想想去厕所还是得尿急更可信,到底耐不住怦怦跳的小心脏,我怀揣着激动“尾随”

他,脚底都有些飘浮。

余光瞥见于山面如死灰,他狠狠地瞪着我,巴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很可惜,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对于没有实质行动的挑衅,我无所畏惧。

压台戏还没结束,卫生间的人寥寥无几,陈揽朝弓身在水池边洗手,衬衫袖口上挽,露出半截结实的小臂,皮带勒住匀称的腰身,勾勒出流畅曲线和完美弧度,成熟的魅力在他身上淋漓尽致。

他拿起一支茉莉香的护手霜,极为细致地涂匀,将挂钩上的黑色风衣搭在手肘,优美而斯文,最后他看了眼镜子朝这边走过来。

我躲在门外时间太久,眼见避无可避,慌不择路间往卫生间里面冲。

离近些便闻不到过道里的熏香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冷的味道,让人置身寒冬腊月天,渐渐被他逼近的身影包裹,恍惚看见冰雪之上和煦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