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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汐長長嘆了口氣,「可是宇寧,去北京也好,兒女雙全也好,那些都是你理想中的幸福。」
「我從沒想過離開敦煌,離開我的親人和朋友,我甚至並不喜歡孩子,也不覺得兒女雙全是什麼幸福的事……」
她垂下眼睛,淡聲說,「你知道的,我就是個粗人,命里福分薄。」
「我就喜歡修修車,騎著摩托在熟悉的街上兜風,對我而言就是最美好的日子。」
她重靠回椅背上,看著窗外茫茫的夜色。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靜靜牽著手,隔著一個小茶桌,卻仿佛隔了一道天塹。
陳汐忽然想起白宇寧送她的第一件禮物,是一支香奈兒口紅。
那是陳汐平生第一支口紅。
為了不讓白宇寧失望,她硬著頭皮用了幾次。
每次對著鏡子塗完口紅,她都覺得自己看上去怪怪的。
回憶開了個頭,就像潮水一樣湧進了腦海。
她想起,兩個人第一次旅遊去的是重慶。
白宇寧做了個時間表,帶著陳汐把重慶有名的景點和網紅打卡地逛了個遍。
陳汐卻只想睡到自然醒,找個老街隨意逛逛,餓了就去吃一頓藏在居民樓下的老火鍋。
白宇寧幾年前裝修這套房子時,就已經考慮婚後生兒育女的問題,把次臥的牆刷成了溫馨的糖果色,還買了高低床。
可陳汐看到這間兒童房,心裡第一反應卻是個籠子。
關的不是他們的小孩,是她以後的人生。
可熱戀中的人,往往都被荷爾蒙迷了心竅,就像逛廟會時白宇寧買給她的冰糖葫蘆。
她舉在手裡,笑得甜蜜,只看得到那層晶瑩剔透的糖衣,看不到糖衣下面又酸又苦,蛀了蟲眼的山楂。
陳汐忽然就意識到,他們一直都在努力走進彼此的世界,卻從沒有真的走進去過。
因為他們喜歡的是截然相反的世界。
即使沒有北京這個問題,陳汐早晚也會明白這道天塹的存在。
在被他的愛抹殺掉全部自我之前,陳汐遲早會幡然醒悟。
時間在沉默中一分一秒地過去。
凌晨一點,陳汐終於鬆開手,慢慢站起身來。
「去北京吧……」
她低頭對白宇寧說,「不去你會一輩子後悔。」
說完,她朝外面走去。
走到門廳處,彎腰換鞋,身後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白宇寧撲上來,從身後死死抱住了陳汐。
兩個人不知道是怎麼吻在一起的,白宇寧從沒這麼瘋狂過。
陳汐被他推在牆上,嘴唇被他的牙齒撞破,鞋柜上的雜物和鑰匙被撞得散落一地。
陳汐漸漸從被動變成了熱烈的回應。
就像她小時候無數次追趕落日,在陽光沉入沙山的最後時刻,她瘋狂地追逐,告別。
她轉過身趴在牆上,腰線下塌,臀部抬起,給他一個無比放浪的姿勢。
她知道白宇寧其實更喜歡她仰面躺在床上,帶著點羞澀,乖乖打開身體的樣子。
可她其實更喜歡刺激和力量。
她今晚只迎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