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2页)
因他选的日子急,谭妃这个年过得可谓是手忙脚乱,既要准备祭祀,打点给各处的节礼,迎来送往地交际应酬,又要查看底下庄子、店铺上管事的进贡和账本,还要忙着开春成婚的事,纵然有三头六臂也难免焦头烂额,分身乏术。
无奈之下,她干脆将庄子铺子那边的事一股脑推给了明景宸,美其名曰,眼看就是做王妃的人了,也该开始接手这些分内事,先练练手罢。
于是年节中,每次高炎定忙里偷闲地去找明景宸,现对方不是在看账本子就是在听各处管事回话,连和他说句话的功夫也没有,着实气人。
因为是顶着谭小姐的名头,该做的戏还得做全套。
纳采、问名等种种仪式流程本就繁琐,又因是品王爵娶正妃,内里讲究的东西就更多了。
照理,镇北王府应当将此事上奏给朝廷,再由天授帝指派了礼部的官员前来协同主持。
但如今朝廷尚且管不过来自家门前的事,哪有闲情逸致来管这个。
况且高炎定已在逐步向南边扩张地盘,已经有反了朝廷取而代之的苗头,南地又战乱不断,即便路上逃过了劫匪、乱党的迫害,可到了北地,谁能保证镇北王不会一言不合就拿自己祭刀从而振奋士气呢?
帝京的都是人精,谁都不想当这个牺牲品,导致北地的奏请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无下文了。
高炎定浑不在意,少个人来指手画脚自己的婚事再好没有的了,他便把身边几个得力的官员派给了谭妃,让他们帮着在外头张罗布置。
过完节后,谭妃备好的聘礼就由专人带着送去了香州谭家。
又过了些时候,天气转暖,高炎定去军营观摩操练,没过两天就遣人送回来一对大雁和一匹骏马。
鸟笼子和马一并放在了听雪堂院里的空地上,引得梅姑和珠云拉着明景宸出来看新鲜。
潘吉指着其中一只大雁说:“您还记得这只雁么?这可是当初在军中大比的时候,您当众射下的那只。”
明景宸定睛一看,果然在大雁的翅膀上现了一处旧伤疤,不由地吃了一惊,万没料到高炎定竟然留下了它,还喂养到了今日。
珠云在一旁好奇地看着这对大雁,问潘吉:“那另一只呢?”
潘吉笑道:“另一只是这两天王爷新猎的,因怕箭伤好得慢又不吉利,废了不少功夫才将它引下来用网子罩住。王爷说了,好事成双,景公子已赠过他对雁,他也当还礼才是。”
梅姑也笑道:“没错,这聘雁可万万少不得,得叫人好生喂养才是。”
明景宸听到“聘雁”
二字又有些羞赧,在场的人又都知道实情,纷纷与他打趣并用揶揄的目光望着他,教他差点无地自容,于是故意打岔道:“这马又是怎么回事?”
潘吉道:“王爷说这是先前答应要送您的马,如今长成了,就干脆连同那对聘雁一道给您送来,说等地上的雪化干净了,邀您一起去城外跑马。”
他指着那马油光水滑的皮毛向明景宸夸耀,“您瞧这马多神俊,据说有西域马王的血统,一顿要吃这个数,跑起来那架势可威风了,整个北地除了王爷那匹座驾,可找不出第二匹这样的来。”
珠云问道:“可有名字了没?”
潘吉想了想说:“倒是不曾听说,景公子不如给它现取一个。”
明景宸摸着马鬃道:“一时想不起来,等以后想到了再说。”
他既如此说,众人也只好作罢。
又过了两天,高炎定仍待在军营未归,他怕明景宸无事可做闷坏了,又想起早前曾命金鼓把祖父的十来卷字画拿出去修补的事来。节前他还想起过这茬,让金鼓去瞧瞧进度,金鼓回来说,已经在收尾阶段了。
因当时想着要去挑几样别的名家书画讨明景宸欢心,他便吩咐金鼓修补好了先别送来,等他空了亲自上门去取。
然而之后事忙,就给忘了,到现在才重新记起来。
想到自己恐怕还要好几天才能回去,高炎定就传话给金鼓让他带明景宸去取字画,若是对方还看中了什么,也一并买了送他。
于是这日午后,金鼓和珠云陪同明景宸出门去了,随行的还有五六个亲卫,缀在马车后。
一行人来到城里一家叫荣鹤斋的书画店,店内装潢得很是雅致,里头别有洞天,除了字画古玩,还专门开辟了一处地界,专供文人雅士举办文会诗会使用。
因知道是镇北王府来人,掌柜的亲自出来接待了他们。
金鼓将字据递给他,表明是来取字画的。
掌柜诚惶诚恐地验看后交给身旁的伙计,然后一边命人去取东西,一边带他们去了楼上的雅间,上了茶点后陪坐着。
他见明景宸通身的气派,被金奴银婢、高手护卫环绕着,虽不知底细,却也知道身份定然不一般,本想讨好巴结,可很快现对方似乎没什么交谈的意愿,倒是真对字画很有兴趣,便尾随在他身后,偶尔出言介绍一番那些字画的来历以及背后的趣事。
还别说,对方听得入神不说,还会主动问询,这样一来,掌柜的就愈卖力地给他推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