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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第2页)

看标识是个工作间,但她立刻明白他在问什么,是那扇门后面吗?

100年的老酒店,曾经历三次大修。2007年那次是最彻底的,很多地方都变了。但也许,只是也许,在地下室的一个角落,还有那么一扇门一个房间,保留着它原来的样子。

里面铺上简易塑料地板,放上一些玩具和图画书,便成了职工子弟幼儿班。当时总共二十几个孩子,每天挤在一起玩,一起学儿歌,一起做操,一起午睡,中午去同在地下室的员工食堂吃饭。

哪怕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这也算是硬件条件比较差的幼儿园了,因为压根没有“园”

。却也有它特别的长处,比如这里的小朋友总能吃到中餐厨房煎的带鱼尾巴,西餐厨房炸的薯条角角,面包房多下来的蛋糕边边。

也是因为那个地方,当她第一次看到麦兜电影里的春田花花幼儿园,莫名泪流满面。她就是这样的人,曾被交往过的男人批评冷漠又自我,有时候却会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小事落泪。比如此刻。

他没再说话,隔着餐台递给她纸巾。

她接过去,擦掉眼泪,低头默默把面吃完。他也已经刷完灶台,从蒸箱里把当天的夜宵拿出来。

“没事早点回去吧。”

他对她说。

她回:“你也是,明天开始上五点半的早班了。”

“你怎么走?”

他问。

“你怎么走?”

她也问。

“自行车。”

他回答。

她抹抹嘴站起来,说:“那一起吧。”

他说:“你还是叫辆车吧,每天跑上跑下两万多三万步的,半夜别再折腾了。”

她略无语,说:“你有功夫看我的微信步数,没时间回我信息?”

两人忽然笑了,感觉到一种互相伤害的幽默。

于是便一起下班,各自换了衣服,从员工通道出去,来到酒店后门的小马路上,各自扫了辆共享单车,一起往家骑。

那是个晴朗的初夏的夜晚,月朗星稀,海上的风吹着大团大团的云翻滚前行,似在半透明的黑色天幕上演一出风卷云涌的影戏。

时为骑在后面,看着丛欣的背影。这一天的变故起初确实像是一种折辱,但不确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换了一种角度来看待这件事。

也许是因为他忽然发现,他有了自己的厨房,那座一百年历史的酒店里最大的厨房,不必拘泥于菜单、菜系、用餐形式的厨房。在那里他可以做所有自己想做的食物,实现很多年以来脑中出现的所有念头。

又或者,是因为丛欣,让这件事像是添上了命运的神手。

他离开座垫,加快蹬车的速度赶上去,迎面吹来的风鼓起他的T恤。文化宫,电影院,一路熟悉的建筑,让他想起过去。

第17章职工楼

时为的母亲朱岩生于1967年。

出生时并不起眼,只是体重六斤挂零的一个女孩子。

出院那天,朱明常借了辆三轮车,把妻女从妇幼保健院接回来。

别人看见他们问:“生了啊,生了个啥?”

沈宝云回答:“生了个囡。”

对方听到,大多会说:“蛮好蛮好,女儿也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