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页)
——这俩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的傻缺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但不久走着走着他们就瞅见一对儿大叔满面笑容地拉着手过马路,不由感叹真是人外有人。
于是韩远问:“今儿我干得怎么样?”
谢临清哼了一声:“……还成吧,如果不突然冒出来更好。”
要是给我带果酱就太好了。
其时他俩已经快走回家了,韩远看着谢临清微笑:“我之所以跑回来,就是实在忍不住想见你。你说我给你写那么多情书你一句好话都不说给我听,难免亏得慌不是。”
谢临清哼哼,“你……你想听啥?”
韩远凑近他耳边说:“上次医院里那句话。”
谢临清脸上立刻像糊了层番茄酱。
——那是一年前谢临清父亲过世的时候。
世间生老病死总是这样,无论谁离去都将给生者留下块巨大空茫。谢临清最后陪床那几天,烟抽了一根又一根。心是个大气囊,眼泪和痛苦就是里面的气,有人把它剪开了,便止也止不住地往外漏。
但每当他觉得要被压垮时,却总能摸到韩远的手。
后来韩远母亲过世,谢临清也是这样,尽量放下手头一切俗事前去陪他。是为了让他感觉无论如何,不会只剩你一人。
——你我浑然同化,劫难来临最是不可分割,否则当是死别生离。
尽管父亲过世时,他内疚于为何不多花些时间陪他,而是都用在了事业上。但一切事大抵如此:用我尚有,换我没有,其实已,用尽所拥有。
韩远便拿毯子裹住他给他唱歌,是《最后派对》:“……来让我唱诗班里沉睡这是自然程序,我于烛光里,祝福一句句,都心满意足……若一日你活得很累,期望你,怀念我,童言无忌……原谅我,遗下你,提前,离座。”
医院夜里清冷漠然,走廊上除了夜色只剩灵魂游荡。显得这末一句平和如此心酸。
谢临清眼睛肿成个大桃却仍不停流泪,寂静中听着韩远温柔歌声,把人家脖子周围全打湿了。他“呜呜”
地抽噎:“只要你不比我早……早……你一辈子在上也行。”
韩远那会儿到挺厚道,哄着他说“怎么会呢”
,然后给他滴了几滴眼药水儿哄睡了。
——但是想不到他其实都记得啊混蛋!
谢临清不知说啥好,一天的温柔情怀搞得他现在活似怀春少女,尽管被某人中途打断,但踏踏实实又牵上了韩远的手的感觉也实在很好。
一种在云端,一种在花间。
这浩荡荡情思无处,而眼前,韩远笑得眉眼弯弯——那一句话终是自然而然流出唇边:“……哪怕再一个七年,我也依然爱你。”
韩远亲吻他的额头,很是得意,“别说七年,七七四十九我也记着这句话,千万别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