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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西穗絮絮叨叨地讲着这个月发生的事,他则一直耐心地听着。直到登机后,顾西穗才发现,他买的是公务舱,她则是经济舱。她不满地骂了一声:“该死的有钱人。”
权西森则笑着,陪她坐在经济舱里。
回程的航班倒是人多了一些,但依然是大半个飞机都空着,根本不需要换座位。
空姐检完票之后,有点惊讶地看着了看权西森和顾西穗,但也没有让他返回原本的位置,只是说:“请隔开位置,保持社交距离。”
顾西穗和权西森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就是后疫情时代的荒谬。
不过他们还是分开了,一个坐在靠窗的位置,一个坐在靠走廊的位置,顾西穗讲完了,问权西森:“那刘太太一个人在家还OK吗?”
“她说还好。”
“吃的呢?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帮忙想想办法。”
顾西穗说。
上海太初有通行证,虽然无法帮助所有人,但终归是能通融一下的。
权西森却道:“这个倒不用担心,她儿女都在上海,总能想到办法的。”
他招呼空姐,要来了两罐啤酒——公务舱就是这点好,可以喝酒。
易拉罐拉开的声音如此愉悦,在高空喝冰啤酒,还是顾西穗第一次体验。她能感觉到一提起刘先生,他的心情就不大好,不过顾西穗也没问,他是个成年人了,自己有消化痛苦的能力,用不着她担心。
她记住的,无非是,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乘坐飞机。
一个毫无意义的第一次,然而在疫情时代,又变得无比珍贵。
那一天的天气非常糟糕,窗外是没有尽头的云海。顾西穗曾经在飞机上看过各种各样的云,但一点起伏都没有的、恍若末日般的云层,还是第一次见。那些云如此平缓,堆积成笔直的横线,分层清晰,如同另一条地平线。
世界变得如此安静,却又漫无目的,长达半个小时都没有尽头,让顾西穗觉得恍惚。
转过头来,才发现权西森已经睡着了。
他一脸疲倦,垂着头,眼睛紧闭,下巴还沾着啤酒的痕迹——顾西穗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抹掉了他唇角的啤酒,犹豫了一下,又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嘴唇,才帮他戴好口罩。
而他却在她的手指离开的瞬间,拉住了她的手。
顾西穗笑了笑,心里想,原来恋人在旁边睡着是这么个感觉啊。
那种不希望任何人惊扰他,忍不住想要保护他、并照顾好他的感觉。
几个小时后,飞机落下,顾西穗处在一种快饿疯了的状态里,焦躁不安地经历这一天也不知道第几次排队、核酸、登记……
好不容易走了出来,她就拉着权西森去麦当劳,由于早上出门时以为送完钱闪闪就能回家,她的手机电量严重不足,几次开机关机、出示各种信息,到了这会儿,已经彻底没电了。
21世纪终极的威胁终于到来,她咬着汉堡道:“我今天就靠你了。”
权西森笑着打量了她一会儿,问:“那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哪个家?佛山?”
“对。”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