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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太和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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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2页)

既如此,情已不再,还留这定情之物做什么。

她尚未消弭怒气。

她猜想,此时他定在西堂里偷偷听这里的动静。

于是她并不起身,就坐于那廊上。抬手打碎了一只花瓶,方才对那宦官说:“吾乃天子妇,当亲面对也。”

(注1)

元宏闹了个没脸,只能召来常夫人,对着她诉苦。

他知韶华素来依赖阿母,便欲让常夫人去劝她。

没想到岳母竟动起手来,挞了她足有百余下。(注2)

他一时心里一紧,难免想到自己曾叫她挨打的旧事。

又一想,大概也许这就是岳母的解决之道?

他转头便去寻药。

如今她是不会一蹦一跳的来到他的书室了,那便让他去罢。

他难免回想起幽室那一夜,自己在心里默默地回应她:“你不来找我,就只有我去找你了。”

于是入夜时分,他便穿过显阳殿正殿至东堂,东堂此时只点两盏灯枝。

韶华趴在胡床上,只穿一件葱倩绿织金宝相花的两裆。

他不由得想起他千里迢迢随信送她的菖蒲花来。

在那一日的梦中,就是这般昏黄的柔纱,拂面而来。

阿母打女儿,自然下手极有分寸。

她的背上无甚伤痕,唯两处像是掐青的。

玉色的药膏轻轻抹于伤处,韶华背后一凉,这才倏尔醒来。

她早已用过药了,是阿吉为她上的。阿吉的一双葱指可称为柔荑,哪儿是这般满手老茧的样子。阿岳已死,自也不会是他。至于长秋卿们,他们并不服侍她的起居。

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唯有一人。

她闷闷翕开檀口,“吾已与官人辞死决,便不见面了。”

她拒不回过头来,只面对里间。

元宏替她上好药,抚着她的肩处,答她,“你既不肯回头,那只有我迁就你罢。”

他一步便跨入胡床上,与韶华面对面。

他瘦了,大约是病了好一段时日。

韶华想他那日的急咳,想到战场上刀剑无眼,定是极危险的。

此时不免心软下来,不再坚拒。

她抬手抚他的脸,元宏亦握住她的手。

两人相视,他微微一笑。

元宏这时才拥她入怀。

韶华不免在他肩头垂泣。

又用小拳捶他,“你真欲赐死我,那便赐死我罢。”

元宏只能温言细语,切切的哄她,“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韶华因此又睡了一觉。

直至夜深方醒。

元宏已嘱人制好夜食。

韶华用了些蜜渍黄牛肉,又饮了些汤,方才用细盐漱了口。

元宏所食不多,眼下脸色虽好些,但依然难掩疲惫憔悴。

她想西堂近来出入人多,她又出了这些事,想必有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