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第2页)
赵珏淡淡道:“白岳白先生。”
话音未落,果然见方才困得都要昏过去了的赵珩霍地坐直,伸手使劲揉了两下自己的脸,睁开眼,“哪呢?”
赵珏看得好笑,“刚走了。因见你睡得香甜,白先生不忍打扰。”
赵珩闻言如遭雷劈。
除了舅舅谋反拿他做人质,还有当时招魂取了一截指骨外,赵珩前半生几乎没吃过什么苦头,唯一个白先生,面善心狠,明明是个文官,一尺厚的板子却能舞得虎虎生风。
凡赵珩犯错,白先生知道他口齿伶俐,不要他辩解,一律让他自己捏着手腕来领板子,躲一下加五下。
且只打左手。
不能耽误赵珩写字。
在手肿了好好了肿数次,且赵祈一点都不向着他后,赵珩终于学会了听话。
至少看上去听话。
低眉顺眼,绝不顶嘴——但敢逃课。
鉴于上次白先生被他气得拂袖而去后,赵祈让他跪着把先生请回来,赵珩这几日方消停了好些。
他膝上的伤现在还没好呢!
白先生在屋里读书,他在阶下跪着。
读书声不停,赵珩亦不起来。
待读完一卷,白岳正要换书,却听屋外惊雷骤起。
大雨瞬间如注。
白岳忍了一息,见那破孩子还在地上跪着,怒斥道:“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滚进来!”
赵珩闻言得意地扬了扬唇,大雨浇得他睁不开眼,却还朝先生的方向露出个笑。
其意无非是:你先开口唤我,你输了。
见老师视线冰冷,赵珩忙不迭地滚进来了。
房内静心凝神的沉香味遭他身上的水汽冲淡了不少。
白岳不知从哪扯了块巾帕从头把赵珩的脸盖住,“擦擦。”
赵珩在外面跪着时倒不觉得冷,乍然进入室内,反而打了两个哆嗦。
白岳深深皱眉,起身去倒了杯热茶,咣当一声扔到赵珩面前。
赵珩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面上可怜巴巴,眸光却闪着得意的笑,“先生,我没手。”
言下之意昭然若揭,便是要他这个先生把茶端到嘴边。
话音未落巾帕便被从头顶提起,连带着赵珩几缕头发都被裹在里面,白岳垂眼,俯视着赵珩,“小公子,别得寸进尺。”
赵珩仰面,笑眯眯地说:“学生怎么敢在先生面前得寸进尺,前几日您走了君上气得差点把我吊起来打,今日若再放肆,还不知该怎么善了呢。”
白岳也笑,“小公子向来是不记打的。”
这话就明晃晃说他是狗了。
少年人定力不足,忍了片刻,没忍住,嗤笑了声,一把扯过白岳手中的巾帕,“先生,我不喜欢您,您也厌烦我,不若您大发慈悲,明日给君上上疏,就说,我顽劣不堪,难以造就,”
几缕头发在二人的动作中被绷得极紧,“给我另换他人为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