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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轻雪很不喜欢“失手”
二字,可也没多说什么,她并未听说过这个门派,可是看二人摆开的架势恐怕应是相互呼应的剑法一种,既然他们的师父输给过自己的师父,那自己也一定不会输,侯轻雪想到这里,那两人身形一动一左一右的围了上来,剑招缭乱,步步紧逼。侯轻雪心下沉着,手起剑落之间闪转腾挪,完全找不出破绽,只几招下来,就已经看出两个人的纰漏,她手腕微侧以身体转圆带动剑锋流转,抵住了其中一把剑,然后侧过身来,另一把剑刚好落到预判到地方,被凤凰吟稳稳截住,三把剑的剑刃压到了一处后,侯轻雪用巧劲抽出凤凰吟,使得那两人的剑碰撞在了一处,身子也都向前倾斜了去,这时她一招极快的剑花闪过,那二人吃痛倒地,脖子上都多了一道血痕。侯轻雪回剑而立,她没有下杀手,离得那么近还会像韩悉上次一样把血溅到脸上,那个味道她实在不喜欢。想到韩悉,她才注意到韩悉根本不在这些人之中,难道是他偷偷送信的事被知道了?心中登时起了重重纠缠的牵挂。
“她根本没有用什么招式就打败了号称双剑两仪的巽山双剑,南州,你有把握么?”
贺鸣天看到这一幕后心下微微震动,多年之后竟然孟岂白的绝世剑法重现江湖,他不得不多问一句,此刻若是大家一拥而上必然会心中难以过意,但如果接二连三败下阵来失了上好的时机更是得不偿失。
沈南州心中的复杂不只是缘于他清楚韩悉和侯轻雪的关系,还有刚才剑插入温子渊身体内时的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让自己几乎惶然失神,可听见师父的话,他还是点了点头:“徒儿可以一试。”
见贺鸣天首肯了的眼神,沈南州走上前去,巽山派的二人已经被同门抬下,他抱了抱拳。
可是看到沈南州的侯轻雪却怒从心头起,一想到那剑尖上仍未干涸的血极有可能来自生死未卜的子渊,她二话不说催剑而动,直刺向沈南州的要害,根本不给他说话的半点机会。
而眼前的这一幕也让站在柔镜波身后的凌昼手心出了不少的汗。韩悉的嘱托还犹言在耳,可此时自己的确一点办法都没有,侯轻雪独自站在了整个武林的对立面,现在恐怕就是孟岂白过来也救不了他的爱徒了,但他觉得自己必须要想个办法,答应韩悉的事一定要做到,更何况侯轻雪这个小姑娘的性格实在是招人喜欢,煌煌武林不知是否还有这样顶天立地敢作敢当的人物了。想到急处,他只好病急乱投医,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对柔镜波说:“庄主,这个侯轻雪和至正山庄韩悉的交情不浅,我怕沈南州他未必会真心较量,会坏了大事。”
柔镜波听了这话轻轻测过眼看了凌昼,低声回道:“除了沈南州,同辈中恐怕也没人是她的对手了。”
凌昼心下着急,脱口而出:“沈南州即使武功在她之上也未必会快刀斩乱麻,此刻侯轻雪诚心阻拦,叶寒初恐怕已经是人去楼空。为今之计不如庄主出面,如果活捉侯轻雪到悬壶山庄,还愁找不到叶寒初这个叛徒么?”
凌昼不知道有没有掩饰好颇为焦急的神情,柔镜波没有回答他的话,不知是不是瞧出了他的私心,这个女人一向深不可测,自己也很少在本庄行走活动,完全摸不清她的想法,此时此刻只有让侯轻雪落入她的掌控,才算不负韩悉所托,至少也比死在贺鸣天手上要好一些。
☆、当关(三)
沈南州和侯轻雪已经缠斗了几个回合,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侯轻雪的剑法愈发凌厉凶狠,完全不似她平时的样子,沈南州暗暗想她拿起剑的风姿简直是和那个灵透安静的姑娘判若两人。
而每次剑刃相触,侯轻雪都能感觉到手臂一震的重量,沈南州的武功当真和之前的人完全不同,想到这里她觉得可能贺鸣天的武功会更加深不可测,但心中却是一点都没有畏惧。她的流风回雪剑法已经几乎和孟岂白毫无差距,几招下来沈南州也感觉到回手不易,两人对决时激起的剑风仿佛都跟随着侯轻雪的脚步和招式在流转,招式与招式之间更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可是她终究是缺少实战的经验和江湖的历练,虽然沈南州的每一个招式她都看在了眼中,却完全摸不清那故弄玄虚的路数,侯轻雪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沈南州却已趁着这停顿的一刻出手,但不知为何,明明可以斩断手腕的剑刃却成了翻转后的剑柄,在格开侯轻雪的凤凰吟后用力击下。
手腕好疼,骨头仿佛都碎裂了一般。侯轻雪看着凤凰吟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向天空中飞去,孟岂白的话在脑海中和金属撞击的声音一起回荡。
“任何时候都不要松开握剑的手,只要你还有剑在手,你就还握紧着你想紧握的全部。”
侯轻雪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她在剑弹飞的一瞬间起跃,在空中握住了凤凰吟的剑柄,忍住了手腕传来的几乎断裂一般的疼痛。是的,只要她还握着凤凰吟,就可以保护她想保护的一切,就可以让自己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她不能放弃,绝不。
没有人相信在剑飞出去之后侯轻雪还能再次扭转局面,也没有人想到侯轻雪拿到剑之后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自保落地,而是继续向前,越过了沈南州在他的后面挽起了一个剑花,仿佛是风吹过带动了那一抹碧色的身影,几乎无人看清接下来的招式,侯轻雪稳稳落在沈南州身后,剑尖上已经沾染了鲜血。
沈南州的背上一道深可见骨的长痕自上而下,涌出鲜血。
侯轻雪闻到了血腥味,她已经不再害怕这个味道,凤凰吟上的血珠很是调皮的跳落到地面上去,光滑的剑刃此刻洁净如新。
寒舍的门前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看到昏了过去的沈南州被抬下,看到贺鸣天错愕的表情,终于知道了眼前的这个女孩不只是孟岂白的徒弟,她更是像孟岂白的灵魂所附,每一个招式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众多武林前辈们所熟悉的杀气。
这种感觉也紧紧攥着凌昼的心,他不断地想韩悉的口味还真是与众不同。而柔镜波凝重的表情也让他担心侯轻雪如此锋芒毕露恐怕是要招来杀身之祸。
反而这样的场面却激起了武林中人的血性,跃跃欲试的不止有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也有老一辈不服输的掌门级人物,可是却都被侯轻雪轻易的击败,但贺鸣天却看到了侯轻雪的右手腕已经微微肿起,一层诡异的粉红色格外刺目,他在心中暗笑,与从前一样,这次他赢定了。
好疼。
侯轻雪感到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让自己难以集中,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此时此刻更令她担忧的是正在下降的体力和逐渐透支的真气,可是现在没有退路了,她觉得也许就会丧命在这个地方,丧命在寒舍的门口。侯轻雪抬头看了一眼叶庭云亲手写的牌匾,寒舍两个字汪洋肆意潇洒自如,这是她渴望的生活,她的全部世界此刻都在身后,值得她拼尽一切去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