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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了凌昼,韩悉的神色黯淡下来。的确,柔镜波这一招相当狠辣,凌昼是悬壶山庄的弃徒,若是他师从横澜岛的身份有所暴露,那么横澜岛和师父的境地就格外尴尬,自己是以刺探贺鸣天罪行为由成为探子,但凌昼不管是任何理由都难以成立。
柔镜波这个名字现在显然成了诅咒!只要是与她有关的人都万劫不复。
“接下来呢?你有什么打算?”
林元修打断了韩悉的思路。
“我要让凌昼光明正大的重回横澜岛。”
韩悉的话让林元修微微一愣,旋即又露出了笑容:“如果是你,我相信这倒不难。”
这或许算是赞扬的话让韩悉只是一笑带过,但之前所说也是他由衷的话语。凌昼不能就这样漂泊江湖无依无靠,师父不会允许,他也不会,想让凌昼回归横澜岛的办法还有一个,他已然下定了决心就不会再过多犹豫。
没有人比凌昼更适合继承横澜岛,至于武林盟主,就让这个头衔成为师父的一场春秋大梦好了。
韩悉抬头望了望浓黑的夜色,没有月光,星河被一片荒芜的漆黑淹没。寂静的至正山庄透出一抹被遗忘的凄凉。
得到意味着失去,权力意味着放弃。
这就是武林,韩悉在心中控制不住自己源源不断的不屑一顾。
☆、柔月
阳光掠过原本紧闭的双眼,马车依旧在平坦的土路上飞驰,尘土被马蹄和车辙扬起,被轻易察觉的灰尘气息弥漫入了氤氲的药味中,柔镜波咳了咳,伤势比她预想的还要严重。还要不到半日便能回到悬壶山庄,回到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不,现在整个武林都已经属于她了。
昨夜,她又梦到了许久不见的那些面孔,大火烧红了半边天空,那些人的脸在火焰的灼烤下融化成一滴一滴的油脂,凄厉的嚎叫和哀鸣伴随着恶毒的诅咒,柔镜波已经不再像幼时那样怕的拼命捂住耳朵。
之后她又梦到了师父,秦之扬是一个好人,他救了她,可是却从来没有给过她答案,于是她只能自己去寻找自己想要的一切。
“为什么?”
这曾经是柔镜波小时候最喜欢问的问题,很多年后她永远不会再说这三个字,因为这是天底下最无用的语言。
可是曾经的她日日夜夜的用这三个字追问秦之扬,为什么,为什么那些人要杀人,为什么我又要救人,为什么我的亲人要死去,为什么真正的凶手可以逍遥法外,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能做,为什么,为什么……
秦之扬从不回答这些问题,他让她自己去找到答案。
是啊,那一日她用尽全部力气,一掌杀死秦之扬,她在他耳边说,师父,这就是我的答案。
她早就知道,是悬壶山庄联合曾经的盟主虞广严害得她家破人亡,因为她的父亲所谓背信弃义,所谓违常背德。但是那并不重要,她太小,记不住父母的样子,记不住兄妹的长相,她不是为了报仇,一直都不是。
她要的,是有朝一日掌握自己的命运,由自己来制定武林游戏的规则。她厌倦了问为什么,厌倦了命运为人摆布,厌倦了自己不能主宰自己的一切。
她不喜欢治病救人,不喜欢望闻问切,不喜欢草药散发出的腐朽和苦涩,但是这些可以让她有朝一日达成所愿,那就足够了。
马车到达了悬壶山庄的大门,门口的杏林已经褪去素裹的红装满是青绿和正在成长的果实,悬壶山庄的所有人一字排开,迎接她的归来。
师父,这就是我的答案。
悬壶山庄的夜比至正山庄还要安静,拖着劳累的身体布置过了返回后的琐事,柔镜波只剩下力气斜倚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