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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里这样熟悉的?环境,和几能令人醉氧的?清新气息环绕下,对上?他熟悉又?迷人的?眼神,云遥想?要抵抗的?心性像解冻又?烤火的?年糕一样软烂软烂的?。
她想?起,从前每回他要回学?校时,就像这样强势黏人,比她还像烤得软趴趴的?年糕,还是加了糖,甜滋滋的?。
简单的?分开,整得像生离死别似的?。
从这里回到宾馆要走一段,前方?是静悄悄的?街道,远处是黑咕隆咚的?山林,熟悉的?环境,让云遥忽然想?起一些往事?。
高二那年,阿爸觉得供养她上?了高中,有了谈高彩礼的?砝码,便逼她辍学?待嫁,没了能够靠高考这个光明正大又?十分安全离开大坝山的?机会,云遥就动了搞钱自己偷跑的?想?法。
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出山找到妈妈的?家人,解救她出去的?。
在妈妈初被打断腿的?那两年,明白自己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出去,她的?情绪一度崩溃,愤怒暴躁,数次想?直接寻死,对云遥也十分怨恨,对她的?靠近疯狂抗拒,不过?云遥也得以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信息。
她是芜江严家人,自小锦衣玉食长大,根本看不上?她送过?去的?狗都不吃的?东西,她家很有钱,只要联系到人,将她送出去,保他们祖孙无数代衣食无忧,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每当透露出这些信息时,她又?会喃喃一些否定的?话,云遥又?明白,她和那些普通拐卖过?来的?不一样,她是被家里人害的?。
等她渐渐接受现状,对云遥的?接近不再抵抗,也没了刚过?来的?精气神,整日沉默不语,像个受人摆布的?傀儡,她和阿爸喂东西,她就吃点,要是哪天因为旁的?什么事?耽误喂饭,她也不会喊饿,有时十天半个月也听不见她说一个字。
看着妈妈一日不如一日,云遥救她出去的?决心越来越强烈。
当初她决定勾引周明坤拿钱出山,也不只是因为他家比较有钱,还经过?严密的?分析。
一是因为他有钱又?大方?。
同?班上?学?那么多年,周明坤大方?的?属性异常明显。他对周围兄弟从不吝啬,只要兜里还有钱,就会请客吃东西,有时候东西多了,班里其他同?学?也会带着,云遥就经常吃到他分的?东西。若是有人拿了他什么东西,例如卫生纸,零食,本子和笔之类,拿了就拿了,他从不在意,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追着索要——这是云遥经过?长期观察发?现的?。于是仗着同?学?那么多年混的?脸熟,爸爸不给钱的?时候,她也借他的?笔芯和新作业本。亲测出来的?大方?。
二是因为村里但凡是个有点钱的?少爷,在学?校都会泡妞。
这里重男轻女的?思想?非常严重,很多人家本身就穷,多养一个孩子就多一份口食上?的?压力,生了女孩儿多会抛进山里和河里;有的?人家家底稍微好一点,愿意养着以后换彩礼钱,但也不会养的?多认真,给口吃的?饿不死就行了。
上?了初高中有了性发?育,那些少爷们手里有钱,经常找被苛待长大的?漂亮女孩子泡,给点好吃的?就能睡到,学?校晚自习放学?后,云遥时不时就能撞到正在嘿哈的?叠叠乐,可能这种事?做多了真损伤元气,少爷们大多眼下青黑,脸色发?白,双腿虚浮,看一眼云遥都嫌弃。
周明坤就不太一样,据云遥了解,他没泡过?妞,肤色红润健康,学?校运动会云遥见过?他跑步,人冲在前,强壮有力的?两条大长腿快速摆动,风将他薄薄的?衣服吹上?腰腹胸膛,紧紧贴着腹肌胸肌。他身子看着也更可口。
而且两人从小到大都认识,接近他更容易,他没泡过?妞的?话,面对女人可能更单纯,勾引也就更容易一点。无论从哪个角度分析,他都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那次午后,在落雨的?山洞里两人有了第一次,事?后他双眸似春水,脸红如晚霞,磕磕巴巴地说“你?别哭,我?一定会对你?负责”
,云遥以为是自己趁他喝醉勾引成功。后来偶然得知他那时候没喝醉,她就一直理所当然地以为:周明坤是在自己追求他的?过?程中喜欢上?自己的?。
没想?到比她预料的?还要早。
要搁以前,听见他高中同?学?那句话,云遥定要调侃两句,刨根问底让他说个明白,看他被自己逼得面色红透,无奈妥协,再让他说几句好听喜欢她的?话。
可放在今晚,回到宾馆躺在充满霉味的?单人小床上?,直到最后睡着,云遥只当自己从未听过?。
窗外明月高悬,不知熬的?是谁的?眼。
第62章回山【一更】
隔天一早,日头初升,去大坝镇的乡镇班车已经满员,周明坤混在满是汗臭味和霉味的大巴车上?,一晃一晃回了镇上?。
临行前,云遥让他想办法进她家看一眼,最左边的一间屋子有没有人——试探一下,二小姐还在不在世……
云遥觉得是?在的,以阿爸对妈妈的在意程度,定不会让她香消玉殒。确保妈妈再也跑不掉之后?,阿爸经常在农闲的时候出去给人干活,有时十天半个月不在家,回来就能改善伙食,妈妈吃肉,云遥刷锅的时候也能喝点肉汤。
妈妈的腿断了,血液不再循环,为了不萎缩,阿爸找了山里的大夫,开?的草药方子?,每晚泡脚按摩——一开?始是?云遥每晚给妈妈洗澡泡脚按摩,她出去上?学了,就是?阿爸来,一日不曾落下。
在镇上?的汽车站下车,周明坤爬高?山,过悬崖,走吊桥,再上?上?下下几个山坡,站在山头望见远处升起的白色炊烟,就找到了回家的方向。
大坝山旁边有条坝坝河,就是?这条河冲积出来的几小片平地,养育了这里一代?又一代?的人。
山路曲折,外人进来不易,这里的人也不愿迁出,扶贫资源少得可?怜——因为扶贫物资进不来,只每年有几个政府安排的支教老师到村里小学教学。
一小块平地就是?一个小村落,周明坤的周村和云遥的余村距离不算太远,就两个山头的距离,他先去了云遥的余村。
日头高?升,村头小路两侧的宽叶大树亭亭如盖,阳光如鎏金浮动在石头铺就的路面,时不时有扛着锄头的农人三两结伴行走在树荫下,三四十左右的男人女人,聊的除了禾苗的长势,在水田里放了多少鱼苗,还有哪家的娃子?到了成?亲的年纪一直找不到,哪家的媳妇前些天又生一个,现在还没通知,不晓得要不要办酒席。
一边聊着媳妇不好找,彩礼年年涨,一边叹息说生的又是?个女娃娃,还是?得再生个带把的,家里没个顶梁柱可?怎么?行。
倏然注意到身后?跟着个年轻男人,聊天的妇女吓了一跳,当即抬起锄头高?声质问:“你?不是?我们村的,你?是?哪个地方来的?”
许是?与世隔绝的原因,又或者是?藏着不能为人道的秘密,村里人对外来人口?极度敏感,周明坤懂这里的规矩,连忙自?报家门,他们思索之后?,发现周村确实有这么?一户人家,小儿?子?差不多也到了他这个年纪,又问了他父亲和爷爷的名字,周明坤对答如流,他们这才打消警惕心,与他聊起天来。
“娶亲了没有啊?”
周明坤笑着摇摇头,“我过来找个同学,第一次来,不知道他家住哪,您能给我指个路吗?”
“你?要找谁,没有我不知道的。”
妇人拍着胸脯保证。
她确实有说这个话的底气,这里的村都?不大,一个村小十来户,多的几十来户,每个家的底细都?摸得清清楚楚。
“余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