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1页)
“我?我还是好东西啊?”
男人哧哧的笑,“我最不是东西。”
他随意往地上弹了弹烟灰,看向秦见:“在哪整的烟啊?竟然知道来孝敬我?紫云这烟虽然不咋地,不过能让你小子拔毛,三哥还是挺稀奇的。”
“抽你的吧,话这么多。”
秦见现在对抽烟这事有点抵触,那天在社区主任面前丢的面子还没拾起来,每每想到他的心里就像揣个气球一样憋闷难受。
他推了一把男人:“三哥,你到里屋去抽,我在这里看着就行。”
“三哥”
大名秦强,因为在家行三,所以秦三这名从小叫到大。他天生不是块学习的料,见到带字的东西就犯困,好容易睡过了九年义务教育,初中毕业后就开了这家台球厅。
台球厅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尤为盛行,左台球右舞池是那个时候娱乐场所的标配,也是流氓混混的聚集地。随着时间的推延,台球厅慢慢没落,被新兴的网吧、游戏厅取代。它就像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暗夜王者,如今也只能骚弄着白守着自己寡落的地盘追忆往昔了。
唯一不变的是这里依旧是流氓混混的聚集地。
秦三是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主儿,开着台球厅也懒洋洋的不上心,本来就不是赚钱的营生,又得了这样一个东家,自然是生意寡淡、死水一潭。
因而,在秦见提出偶尔帮秦三看场子换取饭钱的时候,患有深度懒癌的秦三二话没说就喜滋滋的同意了。
用他的话是:一笔写不出两个秦来,你还能坑我?
看场子,说起来透着匪气,其实就是帮忙卖卖香烟,泡泡方便面,顺道摆摆台案收收钱。
秦三将一切放心的交给秦见就晃晃荡荡回了里屋。
咚咚咚咚,木质楼梯响起沉重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黄绒绒的脑袋率先从楼梯口露了出来。秦见顺着声音一看,神情又淡了几分。
“呦,这不秦小见吗?咱们可有好些日子没见了。”
说话的人是王富春,亮黄的色很是惹眼。他身后跟着李峰,一张大脸顶着一个糟烂的草莓鼻子,细小的眼睛微微眯着,别有深意的瞟了秦见一眼,高深莫测的感觉。
秦见略略沉默,才牵起嘴角算是笑了:“峰哥、春子哥这么有兴致来玩两局?稍等我给你们开台子。”
“秦小见,你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这些日子你没来理店,怎么的,是想和我们哥们拆伙吗?”
王富春匪气十足的转了一下脖子,从牙缝里哼出一声,“当初不知是谁舔着脸求我们入伙,要不是峰哥可怜你没爹没娘没人管,也不会让你这么个没用小崽子的加入,怎么这两个月在我们这没少赚钱吧?赚了钱就跑?连个招呼都不打?也不怪你那个挂名的酒鬼爹总揍你,是他妈欠收拾。”
这话说得极其难听,引来了台球厅里众人的注目,连宅在里屋的秦三都露头瞧了一眼,目光在两方人身上来回睃了一会儿,又捧着手机倒回了床上。
秦见面不改色,微微颔:“峰哥、春子哥,这事是我办得不讲究,没同你们言语一声,最近学校抓得紧,我可能没时间再去理店了。”
一听这话,黄毛立马龇牙:“怎么的,我们这儿是你秦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啊?学校抓得紧?当谁没上过学啊,当初我一周旷七天课,也没见学校管我!”
秦见微微一笑:“那是春子哥有本事,我不行,我再不上学就要被除名了。”
“上那玩意儿有个屁用!”
黄毛还想接着飙就被酒糟鼻拦了下来,他缓缓迈步上前,态度温和的说道:“人家小秦有追求,和咱们不一样。”
他含笑看着秦见,像是一位温文的大哥:“秦见,你家条件不好,你爸还指着你养活,能有个赚钱的门道不是挺好吗?你人机灵也肯吃苦,这段时间咱们相处得不错。如果学校现在管得紧,那就周末来店里,哥哥们带你财。”
秦见挑眉,似笑未笑:“没想到我还这么得峰哥器重,以前真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