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1页)
配图是春天里与朋友们在公园放风筝。
朋友们都以为,她说的只是风筝。
只有闻笙在屏幕那端读懂,迟绛离开前执意画在自己手心的螺旋是什么意思——
那不是蜗牛壳,也不是函数曲线。
是迟绛乐呵呵唱着“像风一样自由”
搬家前,暗戳戳、悄咪咪把风筝线交到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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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的早上,迟绛习惯性往靠窗方向走,快到讲台时猛然想起换了座位,又若无其事折回。
放下书包的第一件事是向南方张望。说南方而不说左边,为了凸显空间遥远。啊,闻笙,靠窗边坐的南方姑娘。
暗中观察闻笙,发觉她和新同桌相处和睦。恍然发觉,闻笙是百合,是水仙,是青竹,总之是植物,偏偏不是人。植物只需自己向阳生长,无需顾忌旁人眼光。
唯一的交集,是交作业给闻笙。迈过好几张空椅子,作业本摆在闻笙桌角:
——“给。”
——“放这就好。”
比初识时还生疏客套。
迟绛原想从分开的季节里捕捉闻笙思念自己的证据,哪怕多一个动作,多一个眼神,多一句闲谈。
可是都没有。
教室没有下雨,她湿淋淋的。被水打湿的风筝,骨架都沉重,趴在桌子上,眼巴巴望着窗外。
——“你想闻笙啦?”
——“鬼才想她,我看树呢。”
春天的窗景是动态的,有时晴,有时雨。有时沙尘漫天,闻笙就变成沙漠里的仙人掌。
天气变幻得很随意,闻笙倒是老样子。她身姿永远挺拔,低眸握笔凝思,脖颈微微低着,优雅得不像在学物理——不是说学物理都会疯吗,不该把头发揉乱发型爆炸吗?
迟绛从镜子里看看自己物理考试后的炸毛样子,再望一眼纹丝不动的闻同学,想质问物理为何只摩擦自己。
闻笙写题时几乎不见间断,落笔笃定,十几分钟就把卷子翻一面。
她有个保持多年的习惯,每完成一套卷子,喝三百毫升茶水。那是她的“贤者时刻”
,从题海中抬头换气,神思飘摇。
迟绛最喜欢看她饮水的样子。
而星期三的上午第二节课,迟绛记得很清楚,闻笙在喝水时朝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
目光交汇的时候,闻笙身子微微前倾,轻举起杯子,颔首微笑了一下。
像酒会上远远相望的老友,隔空干杯。
无言,言语都在水杯里。
“咕咚咕咚咕咚——”
迟绛拿出自己的大号水杯,“吨吨吨吨吨——”
,迟绛捧着水杯仰头灌水。
畅饮结束,心情反而被闻笙的微笑晒干。不苟言笑的人,笑起来是一阵裹着春光的风,轻柔和煦。
小风筝重新变得轻盈,小心思在教室半空飘呀飘,物理课刚好提到浮力,空气里浮起一串串开心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