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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呀我的小宝贝,如果有一天爸爸把你卖给了可以疼你的人你可不要太惊讶了,要不然影响了客人买你的价钱可不要怪爸爸不疼你呀!哈哈,哈……飞起来了,飞起来了,哈……”
男人颠三倒四的话语慢慢消失在喉咙里,只留下一片模糊的咕哝,男孩慢慢的转过头看了男人一眼又回过头望向窗外,母亲在等他们吧?他抬起头望着天上飘下来的雪花,那雪花白白的,如果抓住它它会像小时放在手心中的冰一样溶化,但是那脆弱的白色却可以遮挡住其它一切颜色,他低下头望向下面狭窄的街,下面只剩下白色。
母琴在等他们……应该不用再等很长时间了吧,他转过身,把冻僵的手臂从窗台上起来,那双惨白的手腕上留下了两道久久不能消失的淤痕。
冷冷的风从没有玻璃的窗口和敞开的门之间穿过,他走过去关上了门,屋子里除了他就只有剩下灰白的墙壁和那个躺在角落里的男人。
他走过去,望着那个一脸陷入幸福的男人,从那张瘦得双颊凹陷的脸上还可以依稀看到当年年轻时的英俊清秀,他伸出冻得毫无知觉的手摸了摸自己冰凉的脸颊喃喃的自语说:“……还是像母亲的比较多吧。”
床在原来一直躺在上面的那个女人死掉以后就卖掉了,现在这个屋子里也没有什么东西了,似乎在很小的时候听别人说起过一个故事,在那个故事中父亲和母亲是一对让人羡慕的情侣,因为爱情离开各自的家一起来到国外,但是到后来故事变得如同现在现实,由于在异乡生活的艰辛妻子不自觉地沾上了毒品,拖光了家业后死掉了,原本一直劝诫妻子的丈夫也染上了毒瘾,大约用不了不久也会追随女人去的,当所有人都死掉时他想那个在他来说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现实的故事就会结束了。
他静静的站在屋子中间,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卖了吧,下次被卖掉的也许真的就是他了。
过了不很久屋子里就又只剩他一个人了,在吸完最后一点白粉以后那个男人就不见了,不知道这一次他会不见多久,也许再也不会见到他。
蜷缩起饥饿的身体静静的靠在墙角,直到一群粗壮的男人从没有任何作用的门走进来。
“你就是那个男人的孩子?”
为首的一个男人望着他问。
他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爸爸在我们那里白吃白喝很久了。”
男人冷冷的说。
他抬起头静静的问:“他把我卖给你们了吗?”
男人们望着他忽然大笑起来,为首的那个人变得有些和蔼起来,他笑着说:“还没有,就算他要卖我们也要先看看货色好不好,我们只是要你去做一点事罢了,如果做好了我们就可以把你爸爸欠我们的帐一笔沟消,就算他把你租给我们好了,跟我们走吧。”
他跟着那些男人走了出去,随后的两个月他穿上了好看的衣服坐在飞机上飞来飞去,肚子里装满了做过特殊处理的胶囊,两个月后他活着回到了那个家,再后来的日子中他就这样他被越来越不常见到的父亲一次次的出租出去,去运送各种非法物品,其中最多的是毒品,一直到他接近十七岁的某一天,几个穿着很好的男人带来了关于他父亲的最后一个消息。
“父债子还。”
一个好像已经掌握住全世界一样的男人对他说了那几个字。
于是他默默的站起身跟着他们走进了吴家,并且有了一个新的名字:
“你叫什么?”
“那些想叫我的人都叫我小天。”
“你姓天吗?”
“好像是吧。”
“那我给你一个新名字好了,你是要送给我女儿的礼物,就叫天祯吧,天真无邪,很有趣呀!”
————
“你是谁?——好漂亮的娃娃呀!——你真的是我的吗?——我可以相信你吗?——天祯——”
三年后
“复健师来了。”
修长的身影笔直的站在屋子中间。
“是吗?”
坐在窗前的人慢慢转过轮椅露出一个安静的微笑,天祯注视着那张一直就十分苍白削瘦的脸,时间在那张脸上留下了奇异的痕迹,那就是每当有人不经意的扫过那张脸时马上就会被那张脸吸引,无论是谁都会不自禁的长久的注视她,然后感到一阵心痛。